暫且不論這話裏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誇張作怪。
但很明顯,朱樓大樓主的凶名再怎麼響亮,也還不足以嚇到張天天。
徐年正好想找張天天幫個忙。
“天天,如果我所料不錯,那位大樓主三日之後應當會去客棧房間裏找我,雖然到那時候我們早就已經在回京的路之上了,不過是不是能在客棧裏留點東西給她呢?”
張天天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胸口:“我懂徐哥你的意思,就把這事交給我,保證給那位朱樓大樓主留個大禮物!”
聽懂了徐年是什麼意思的可不止張天天。
鬱芸紡見這出自百槐堂的少女興致高漲,猶豫了下後還是潑了盆冷水,沉聲說道:“朱樓大樓主就算不是四品境,距離四品境應當也不遠了。”
“能對一個快四品境的人起作用的毒應該是天下罕有的吧?何況還要留在房間裏等她上門,這其中又會有毒性流逝,未必能讓她中招吧。”
“趁著她還沒追上來,盡早離開此地興許更穩妥些?隻要回到京城,她也會束手束腳,到時候就是徐真人有利了。”
鬱芸紡的建議不能說錯。
而且就如她說的一樣,的確是更為穩妥的做法。
玉京城可不是好做朱樓生意的地方。
張天天一口一個吃著水煎包,笑著說道:“鬱掌櫃說的是對,這種毒天下罕有,但你怎麼知道我會沒有呢?”
原本是吃過了這頓早餐,徐年他們四人就出城去了,不過因為要給朱樓大樓主留下禮物,所以推遲了一個時辰,三匹馬拉著的馬車才出城了,向著玉京城駛去。
左右兩匹都是駿馬,中間的棗紅馬顯得有點小個兒。
不過卻很機靈。
每次都故意落後半步,讓左右兩匹駿馬出大力氣,自己落了個輕輕鬆鬆。
徐年他們走了,客棧老板臉上都笑開了花,倒不是不歡迎徐年他們住宿,隻是這幾個人不知是哪根筋搭的不對,明明人都已經走了,卻在臨走前續了一間房間的十天房錢。
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打擾,鎖上房門就行了。
要知道那可是天字號的房間,平日裏都沒人住,這十天的房費在客棧的賬簿裏麵,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客棧老板倒也守信。
樂嗬歸樂嗬,收了房費也還是講了信用,雖然明知道徐年四人都已經走了,大概率是不會再回來住,他也沒有在此期間把徐年住的那間天字號房間再賣出去。
無尖不商,誠信為本。
在徐年他們出城後的第四日清晨,距離朝霞遍地都還差了半個時辰。
一襲朱紅滿身酒氣的女子邁著醉步。
走進了客棧。
詭異至極的是,客棧大堂裏的人不少,但不論是高談闊論的客人還是忙著跑堂的小二,都仿佛未曾看見一般,忽略了邁步上樓的一襲朱紅。
如入無人之境。
如鬼魅遊蕩人間。
玉手輕輕一推,門閂無聲崩斷。
朱樓大樓主寧婧,走進了在夢境裏已經來過一次的天字號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