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片朦朧之中,千春縣的輪廓擠入了煙雨之中。
千春縣和天水郡都是漕運的一環,這裏倒是有駛向天水郡的船隻,不過在這兩地間的陸路並不曲折的前提下,除非是有運送大宗貨物的需求,馬車的速度還是快於船隻。
所以棗紅馬並未進入千春縣。
不過瞎子卻在路過千春縣時醒了過來,此時秋雨剛好落盡最後一絲。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算完了。”
剛從夢中歸來的瞎子微微笑著,坐正了身子。
“二位此去,逢災消災遇難解難,所行皆為善。”
這句話之後,瞎子微微轉頭,看向張天天。
“心中所求,無不可成。”
接著,又看向了徐年。
“盤根究底,水落石出。”
三句話後,瞎子緩緩起身。
“我已經到了地方,就在這裏與二位別過吧。”
馬車緩緩停下,棗紅馬貪嘴地吃了一口道旁的雜草,興許是丹藥吃刁了嘴,嚼了兩下又呸呸呸吐掉。
瞎子持著幡走下馬車,轉身朝著萍水相逢的二人微微一笑,抖了抖手中的幡。
“二位捎了我一程,我也送二位一程。”
“他日山水再相逢。”
“還望保重……”
送一程?
怎麼送?
張天天滿腹疑惑,可是嘴快如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到一陣睡意襲來。
懵懵懂懂倚靠上了車廂。
沉沉睡去。
徐年也感到了同樣的睡意。
不過和已經睡了過去的張天天不同,他如果不想就此睡去做一場大夢,完全可以打散這份睡意。
不過徐年看了看持幡算命的瞎子,若有所思之後並未拒絕睡意。
反而在閉上眼睛沉入夢境前說了一聲。
“多謝前輩……”
“大道同行,不過是順手而已,不用謝,當共勉。”
瞎子搖了搖頭,揚起幡,走入了千春縣。
登上了一艘船。
船行滄江,不知過了多久。
忽有碧波滔天而起。
瞎子晃了晃手中幡,在夢中睜開了雙眼。
一頭惡蛟浮在滄江之上。
猙獰咆哮,揚起千層浪花。
瞎子探手一抓,把惡蛟抓在了手裏。
剝皮,抽筋,拔齒,斷須。
怒浪滔天的滄江,泛起了殷紅血跡。
但到最後,瞎子卻皺了皺眉。
“唉,殺蛟這種事果然非我所長,竟然給跑掉了……”
……
另一處夢境之中。
一匹棗紅馬拉著的馬車,繞過了一座座山又橫過了一條條河,駛入又駛出了一座座城門,車輪已經碾過了數千裏路,最終來到了一座懸著天水二字的城門前。
車輪碾過的不再是泥巴,而是平整的石板路。
夢在這裏醒了。
徐年睜開眼,看到了天水郡最為繁華的城池。
天水城。
張天天緊隨其後也醒了過來,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到不遠處城門上的兩個字,頓時愣住了。
揉了揉眼睛。
再看。
不敢置信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然後呲牙咧嘴。
她指著城門,愕然喊道。
“徐哥,我、我這是起猛了嗎?怎麼一睜眼就到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