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盼隻是道袍邊緣略微有點焦糊,而阿萊夫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
可是皮肉傷都隻能算是次要。
如果把七品武夫的氣血比喻成一座山,那麼現在這座山便被驟然落下的雷霆劈碎了,裂成了數塊巨大的山石,分崩離析滾滾而落,繼而砸塌了山下的五髒廟。
大祭司手裏的權杖依次在阿萊夫的眉心、心口、丹田處點了一下,用稱得上當世巔峰的巫力強行穩固住了阿萊夫體內已不受他控製的氣血,但這也僅僅是停住了氣血的崩潰,難以逆轉。
之後會如何。
除非長生天顯靈降下神恩,否則隻能看他的個人造化了。
“唉,這位王子殿下,傷的挺嚴重的吧?發生這種事情,真是讓人遺憾啊。”
張首輔走了過來。
他雖然沒有修為,看不出阿萊夫傷的有多麼嚴重,但看大祭司的神情,也可知道一二了。
“真沒想到首輔大人也有挖苦他人的閑心。”
“閑心這種東西,誰沒有呢?隻不過大祭司可誤會了,我來是為了給你們指條路,京城裏麵應該有位神醫能治好你們這位王子殿下。”
大祭司微微皺了下眉頭,他覺得大焱首輔應該不會無聊開這種玩笑,於是問道。
“是誰?”
張首輔指了指不遠處的張天天,紮著羊角辮的少女從徐年手裏接過了天蛇刀,正好奇地把玩著這把對於大漠而言,象征意義更勝過作為神兵本身價值的寶刀。
“百槐堂,你們大漠人不是已經去過了嗎?那位小姑娘他爹,在我們京城裏可是號稱能跟閻王搶人的呢。”
大祭司眉頭皺得更緊了。
衝突在前,之後又有求於人,別個能答應嗎?
似乎看出了大祭司的顧慮,張首輔樂嗬嗬地說道:“張神醫心胸開闊,想來不會介懷這點不愉快。”
“隻不過你們的誠意夠不夠打動他,這就是我也說不準的另一碼事了。”
“畢竟在那間百槐堂裏,不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一視同仁,誰都可能得救,也誰都可能不得救。”
心胸開闊,一視同仁。
這大概就是說話的藝術了。
大祭司沉吟片刻,沒有答複會不會帶阿萊夫去百槐堂,反而是問道:“道一宗的天下行走,如今都已經入了首輔大人的棋局之中了嗎?”
“非也非也,我個山下之人哪能算計到山上,那位呂行走登上擂台,就如他說的隻是為朋友討個公道,實在是意外,不過總的來說,於我大焱,也是可喜之事。”
雖然呂盼隻為朋友而來,但他確實為解決掉了阿萊夫。
破去了這一擂台上的強敵。
“不妨告訴大祭司,原本我為阿萊夫王子安排的對手,另有其人……喏,就是那位了。”
擂台之上。
站上了一位瘢痕臉的男人,他正解下背上之物,拆開布條。
沒有了束縛。
幾乎凝結成了實質的凶煞之氣,頓時衝了出來。
為這微涼的秋,更添上一抹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