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敢。

也是不會天真地覺得在這大焱京城能輕易殺掉這位位極人臣的首輔大人。

大祭司握緊權杖的手,默默鬆去了力氣。

“師父,師弟他……”

“這是他的劫難。”

大祭司言止於此,沒有了要出手的意思,阿木爾焦急難安,因為他看出了阿萊夫正陷入何種危險的境地。

就像是那道刀芒。

這片天地隨時都可能抹去阿萊夫的存在,如同在烈陽下不被容許存續下去的雪花。

至於何時呢?

就在徐年的一念之間。

他在擂台下,阿萊夫在擂台上。

隔著擂台。

這不是擂台規則容許發生的事情,擂台下的人怎麼能對擂台上的人出手呢?

可是。

天地又何止於一方擂台。

況且,張首輔用眼神迫使了大祭司放棄插手的打算,但是到目前為止,可都沒有誰代表大焱,攔在徐年與阿萊夫之間。

收不住這一刀的笑話,阿萊夫講就講了。

但他自己信嗎?

騙一騙看客可以,但真把自己也騙進去,覺得喊了一聲收不住就高枕無憂了,那未免也太可憐了。

可憐腦子不好使。

這一刀的冒犯,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道兄,雖然說起來有些厚顏,但能否給小道一個薄麵,讓小道從他身上討點東西?”

背著問道劍的道人站了出來。

不過他沒有站在徐年和阿萊夫的中間,僅僅是站在徐年的旁邊,拱手作揖而問。

到了這個時候,阿萊夫怎麼會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這哪兒是個小白臉?

小白臉能一念天地起玄機?

小白臉能讓道一宗的天下行走稱一聲道兄?

不過,盡管阿萊夫不明白自己和道一宗的天下行走並無交際,他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出來討要東西?

但不管要的是什麼,隻要能順勢解圍,都給他就是了!

徐年看著神色認真的呂盼,淡淡地問道:“你討什麼?”

“替小道的一個朋友討個說法。”

徐年略作沉吟,信手一招,阿萊夫手裏的天蛇刀便不受控製地落入了他的手裏。

奪刀之後。

他往後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道兄成全。”

呂盼再是行了一禮,然後踏出一步,落在了擂台之上。

“如果小道沒有弄錯,這擂台上不計生死,對吧?”

聽到這句話,阿萊夫哪還不知道道一宗天下行走也是來者不善。

可謂是才出龍潭,又要直麵虎口。

沒了天蛇刀的阿萊夫壓抑著快要噴發而出的怒火,沉聲問道:“呂行走的朋友……是誰?”

呂盼平靜地答道:“方瞞。”

“明白了,所以堂堂道一宗天下行走,是替一個敗在我手下的廢物報仇來了?哈哈哈,真是感人肺腑的友誼……”

阿萊夫忽然發笑。

笑容逐漸猙獰,聲音冰冷。

“不過呂行走,潛龍榜你搶了我原本第六的位置,但也就比我高了一名而已,你不會以為你就吃定我了吧?”

“還是你覺得你是道一宗的天下行走,所以這天下人都在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