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陳大將軍此時說不宜妄動,但在兵書之中也常常提及兵貴神速攻其不備。
陳憲虎便問道:“可是爺爺,為何不寧信其有呢?”
“折衝將軍的大軍還在寒烏國高歌猛進未受阻擊,我想這或許是因為兵魁在寒烏國畢竟是個外來者,眼下大概還沒有站穩腳跟。”
“如果我們此時增派援軍,不正好一鼓作氣,在兵魁握緊了寒烏國的剩餘兵力之前,先把寒烏國徹底擊垮,不就高枕無憂了嗎?”
聽到孫兒的分析,陳行虎含笑點頭以示了鼓勵。
但也僅僅是鼓勵而已。
“你這就是情報沒到位了,你知道大漠人為什麼知道兵魁出山了嗎?是兵魁突然派人聯係了大漠人,告訴他們這是個趁火打劫甚至合圍我大焱的好時機。”
“那被禁軍丟進牢裏的大漠人,也不是經受不住言行逼供才說出的情報,而是問他什麼就說了什麼,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的不配合。”
“孫兒,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陳憲虎一點就透,沉聲說道:“意味著就算我們大焱火速增援折衝將軍,也已經來不及了?”
“是啊,如果真是兵魁,那麼他在聯絡大漠人的時候,想必就已經算好了時機,哪怕大漠人馬不停蹄就把他賣給了大焱,大焱再在第一時間出兵,也已經搶不到先機了。”
“兵魁出山的第一刀,能從大焱身上砍下多少肉,隻能看統軍在外的徐世威如何應變了。”
如果不能掐準沙場上的每一次時機,又何來天下公認的兵魁之名?
陳行虎忽然指著這副舊鎧甲,問道:“孫兒,你知道這副鎧甲,經曆的最後一戰,是哪一場戰役嗎?”
知曉陳憲虎不知道,所以老將軍也沒等他搖頭,直接揭曉了答案。
“就是讓兵魁成了喪國之將的那場大戰啊。”
“雖然打到最後是我們大焱贏了,但你爺爺我可是打的憋屈至極,我和蕭光那小子各率一路大軍包夾了兵魁,竟然還是輸了沙場。”
“我還以為這口氣是沒機會出了,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又聽到了兵魁的名號。”
“要是寒烏國真有兵魁效力,正好我也想試一試,看看是我老得快,還是這麼多年沒掌過兵的兵魁老得更快……”
……
在大焱緊鑼密鼓做著準備,等兵魁落下他再度出山之後的第一刀的時候,有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徒步跨過萬裏河山。
從大漠深處一路西行,來到了戰火蔓延之地。
塗滿鮮血的城牆被火油燎過,不知糊上了多少碎肉,底下正上演著鐵與血肉的碰撞,誕生出了無盡的死亡。
“長生天庇佑……”
拄拐老人歎了口氣,穿過鐵與血肉碰撞的現場,似乎真就在神明的庇佑下遠離了死亡,順利登上了城牆,走進了城樓。
坐在城樓主位的男人正看著極盡詳細的兵勢圖,有條不紊地傳出一道道軍令,竟然化腐朽為神奇般的用岌岌可危的寒烏國,擋下了勢如破竹的大焱兵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