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剛念出來,何霄與諸葛台以及比起詩詞更遠談一談吃什麼的熊愚,都已經在仔細品味詩中意境,他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想打擾到徐年的思緒。
單憑這兩句,就已經不隻是佳作水準了。
尤其是從最重要的立意之上,已經完勝了書院秋試上那些逢秋多悲的詩詞。
高下立判。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整詩全出。
不怎麼懂詩詞的陳憲虎與葉一夔,也能察覺到這首詩的非同凡響。
他們看徐年的目光隱隱都有變化。
以前單知道他道法高深,如今才知道這詩詞才華也非平庸。
明明是道門五品大真人……可這詩詞造詣,就算是儒家修行者之中也不多見吧?
尤其是陳憲虎,他看徐年眼神真像是見著了神仙。
別人都還蒙在鼓裏,但他可清清楚楚,徐年才二十歲啊!
二十歲!
人的精力有限,哪怕從娘胎裏就開始努力,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時每刻都在修行,能成就個道門五品都已經不可思議了。
究竟是從哪裏擠出來的時間,還能用於鑽研詩詞?
陳憲虎自己就是個典型例子,武道天驕名副其實,但論及詩詞歌賦最多就隻能算是懂得怎樣欣賞,畢竟是高門大戶念過書,但如果要他來賦詩作詞,那也太難為這頭陳家幼虎了。
徐年能做到,莫非是生而知之?
天生就有如此才華?
陳憲虎的妹妹在京城素有謫仙之名,但他此時此刻覺得,和他的大哥徐年比起來,小妹哪能算什麼謫仙,隻不過就是多了幾分聰慧。
徐年這天資之高,才真不像個人……
至於徐年提前說過的那句“如果不是他寫的”已經慘遭了無視。
無他。
這種級別的詩詞隻要出世,流傳天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京城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既然陳憲虎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那麼不說十成十,至少也有九成九的把握斷定這篇詩文就是經由徐年的口,才得以麵世。
“……徐先生這首詩,詩名為何?”
何奇事眼神裏都是欣賞,對徐年的稱呼都變了。
單論真人和先生。
哪個稱呼更有含金量其實不好說,畢竟一個是道家,一個是儒家,沒法相提並論。
但是有鹿書院的大先生都願意稱為先生。
這便是一種認可。
分量極重。
“這個……我也不知道叫什麼。”
徐年忘了詩名。
課本上的全文背誦就是這樣。
大家花心思去背的都是全文,標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還給了課本。
“如果徐先生一時想不出詩名,不知我可有這份榮幸,鬥膽為先生琢磨一個?”
“行……”
徐年已經隱約有些察覺,他好像低估了抄來的這首詩的殺傷力。
能為這首詩取名的何奇事如逢喜事。
笑意盈盈。
“徐先生的落款要寫什麼?是直接用先生你的名字,還是留個雅號?”
“不是,這詩不是我寫的,作者名叫……”
徐年說著就卡殼了。
作者是……誰來著?
壞了。
和標題一樣忘了!
徐年說到一半沒了後文,何奇事稍微想了一下,隨即便露出恍然之色,沒有追問下去。
徐年乃是五品,卻在天下無名。
若非是在先前天魔教那場禍事裏出了手,都沒什麼人知道玉京城裏還隱居著這麼一位道門大真人。
他這是什麼樣的心性,已經一目了然了。
然後。
有鹿書院的何大先生微微頷首,笑意裏麵更多出了三分欽佩。
“徐先生對名利淡薄至此,何某自愧不如,深感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