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原本不該是挎在腰間,而該背在身後。
圓真遇到他時,他在看著落花,為了秋試詩詞絞盡腦汁。
也不急於打擾。
圓真就在旁邊默默站了一會兒,直到挎劍讀書人的目光從落花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緩緩開口。
“施主在觀花落?不知可曾聽聞,一花一世界……”
張口一講便是佛經。
講了很多。
自覺是宣揚出了佛法精義,就看能不能引起對方的好奇心。
挎劍讀書人默默聽著,等到圓真說完了等著他開口發問,他卻一語不發,又重新看向了落花。
嘴裏還在振振有詞。
“繁花落盡……俗氣太重了,不好。”
“秋風送花歸塵泥,還是花落塵泥秋風起呢?”
“唉,感覺也都不太好,這山下詩詞怎麼比山上修道都難啊……”
圓真感覺自己遭到了無視。
他雙手合十,再次搭話道:“一花一世界,花開花落便是一界輪回,施主覺得如何呢?”
挎劍讀書人轉頭看了圓真一眼。
“關我何事?”
圓真一愣,複又說道:“施主觀落花作詩詞,何必執著於秋風與塵泥,這一界輪回豈不是……”
“關你何事?”
這次挎劍讀書人的回應積極了一些,圓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人有些……古怪。
圓真不是沒遇到過不搭理他的人,但此人卻有些不同,你說他沒認真聽嗎?其實是認真聽了的。
隻是就如他兩次給出的回答一樣。
你的佛法,關我什麼事?
我的詩詞,關你什麼事?
在此之外,高僧轉世的圓真還隱隱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縹緲之意,如同坐在雲端。
並無高高在上,隻是不染凡塵。
圓真覺得這挎劍讀書人和書院裏的其他讀書種子有很大不同,他最後雙手合十再行一禮,便轉身離開。
書院裏這麼多人,倒也不必強求一人。
圓真在這儒家聖地裏暢行無阻,很快就遇到了另一撥人。
共有六人。
似乎都不是秋試考生,而是在書院裏賞景。
其中一人穿著有鹿書院的儒衫,不過此人身型很是魁梧,看上去就顯得儒衫似乎小了兩三分。
圓真還沒走過去。
那名身型魁梧的書院弟子反倒和身邊五人說了一聲後,便走了過來。
“聽聞圓真大師在宣揚佛法,在下書院弟子何霄,敢問大師佛門可是慈悲?”
圓真雙手合十,淡然道:“我佛普度眾生,何以不慈悲?”
何霄聲如悶雷隱含忿怒:“之前寒烏國犯我大焱邊疆,不見大師阻止,如今大焱興兵討伐,大師倒是來了有鹿書院,如此做派何以稱慈悲呢?”
圓真不慌不忙:“施主可有看了貧僧先前寫的策論?”
“殺可為護,戰不為罪。”
“何以不能稱慈悲?”
何霄凝眉沉思。
他還沒想好怎麼回應圓真,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平和而有力的聲音。
“大師要是這麼說,我可無法認同。”
說話的是徐年。
他直視著圓真和尚,一字一句道。
“戰既是罪。”
“誰挑起的戰亂,誰便是有罪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