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腑劇震,吐血昏闕。

另外一把依舊斬向莫小六的刀,則懸停在頸前半寸,連著黑衣人一起被無形的力量所禁錮住了,一動不能動。

“往常一年不見得有幾個不長眼的來鬧事,今天就都趕著往上湊是吧?真是煩死個人了!”

張天天心中略有驚訝,這無形之中將人禁錮可不像是老張的手段,但這不礙著她發泄似地對這名失去反抗之力的黑衣人拳打腳踢,痛打落水狗。

打完出氣,終於覺得身心舒爽了,張天天轉頭看見徐年站在抱著莫老大屍體放聲痛哭的莫小六麵前,低著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們?”

莫小六滿臉血淚,再見到奪走他們天狐的徐年,心中已經生不起任何的不甘,隻剩下了浸透了血色的茫然,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這正是最痛苦之處。

前一刻還在兄弟對飲聊著衣錦還鄉,下一刻卻已經是陰陽兩隔。

偏偏還不知道是為何。

“鎮國公府……”

“嗯?”

徐年從莫小六的喃喃中,忽然聽到了一個耳熟的名字。

“一定是鎮國公府!我大哥先前就擔心過,還讓我準備逃離出京,但是……但是大哥他分明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啊,還說暫時沒事了,怎麼就會這樣?”

“不過是沒抓到他們要的那隻天狐,我們也沒要報酬……委托沒完成,這難道是什麼死罪嗎?他們怎麼就……怎麼就要我們兄弟的性命。”

“為什麼啊,這到底為什麼啊——”

興許是秋天快到了,零星的幾片樹葉被夜風一吹便離了枝頭,徐年恍然覺得這風裏已經有了些微涼意,張槐穀的聲音傳到了百槐堂的門口。

“行了,清淨了就關門,讀書的讀書,歇息的歇息,都這麼晚了……”

“來了來了,老東西就知道催!”

徐年最後看了如失了魂般的莫小六一眼,和罵罵咧咧的張天天一起關上百槐堂的大門。莫小六抱著莫老大怔怔地癱坐在地上,直到莫老大冷了,他也感到冷了,才恍然一個激靈,猶如回了神。

轉頭看去,兩名黑衣人還是一動不能動,保持著被張天天湊得鼻青臉腫的慘相。

再次和莫小六的眼神對上,他們的眼裏卻泛著難以言喻的驚恐。

莫小六忽然笑了一下,奪走兩人手裏的刀。

劈下。

揚起一陣腥風。

片刻後,莫小六把手伸進內襯,在貼近心口的地方一陣摸索,摸出已然浸了血的胭脂盒與蠟紙包,他慘笑了一下,將胭脂盒重新放回胸口,蠟紙包放在了百槐堂的門口。

沉默而又有力地磕了三個響頭。

莫小六背著莫老大,就如過去莫老大背著他。

“老大你已經把六子照顧的很好啦,接下來就讓六子照顧照顧你吧。”

“你安心的睡,我帶你回家……”

秋風將至,不知卷起多少落葉,又有多少能夠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