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這邊,我們先去許氏船廠。”
穿過繁華的大街小巷,順著內河走到了一片灘塗,入目皆是東倒西歪的大小船隻,上麵結滿了蛛網,有的還能看到以往的模樣,有的卻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許氏船廠了。以前灘塗旁邊有個作坊,專門生產和維修保養船隻。那時候,這片灘塗停放的都是嶄新的貨船。”
醴沅仙尊去到河岸,推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那作坊已經倒閉了吧,裏麵根本沒人。”
逸笙也湊上前去,往門內張望,入目一片蕭條,枯葉滿地,灰塵四起。“想當年,這作坊還是我一手操辦的呢,從一幫子主打清理的船工,一步步做到盛京最大的船廠。沒想到,不過短短十數內,就又衰敗成這個樣子了。”
“你自幼掌家,可是畢竟年歲尚小,十多年做起來的作坊,又在十多年裏倒閉了,很正常,別太傷心。”
“……啊,師尊你什麼意思啊,我好難受的,這是我一手創辦的船廠,變成了這樣子,我能不傷心嗎?”逸笙一臉苦相。
“我的意思是,這船廠還很年輕,根基不穩,你走了,船廠便沒了主心骨,很難走下去的,許家,自毀長城啊。”醴沅仙尊輕聲道,破敗的船廠仿佛一個遲暮之人,仙尊都怕驚擾了他似的。
“該死的許興,許家祖業不好好經營就算了,老娘辛辛苦苦發展的新興產業還能敗成這樣,真是個人才。”逸笙憤憤道。“不理這群敗家子了,我們去找我一個朋友,查航船的事。”
逸笙負氣離去,又在小巷裏七拐八繞,尋到了一處荒涼破敗的院落,這片街區的排水做的很差,地麵上大大小小的水坑和淤泥,衍生出無數嗡嗡亂飛的蒼蠅,院子門口還蹲著幾個小乞丐,逸笙拿出幹糧分給他們。
門檻上還倚著一個瘦弱都是幹淨的中年人,一身的補丁,空蕩蕩的褲管昭示著他殘缺的雙腿,正閉著眼假寐。
逸笙湊上前去:“海先生,我找猴爺,今日他在嗎?”
海先生掄起眼皮,細細打量了逸笙幾眼,“姑娘好似我一位故人。”
逸笙揭下麵紗,沒想到時隔多年,這些丐幫的兄弟還能認出自己,還能記得當年。
海先生便笑了,“修仙就是好啊,這麼多年了,你還一點沒變樣。”
逸笙也笑,“可這盛京再變呀,當年一起喝酒的兄弟都還好嗎?”
“猴子不在了,他收養的小驢子接了他的班。你走後沒幾年,他就去了,活了六十多年,也算是壽終正寢。你在仙門的那些事兒,我們也聽說了,猴子念叨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還是走了清靜啊。”海先生麵上在笑,言語中卻難掩悲涼。
“當年走得急,也沒能招呼一聲。”逸笙眼睛紅彤彤的,嘴角卻噙著笑,學著海先生的樣子說道。
“你當年要是走得不急,想必命都沒了。”海先生笑笑,轉而看向了逸笙同行的醴沅仙尊。“這位是?”
“這是我師尊。”
“哎喲,第一仙尊,久仰久仰。”海先生還是坐著,向醴沅仙尊行了禮。
“海先生好,”仙尊恭敬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