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沅聞言呼吸一滯,不合時宜的回想起當年,他和逸笙被困水秘境的情形,也是兩人之中隻能活一個。
女鬼繼續說道:“他們究竟誰能活,是你這個做師父的來選,還是他們自己選呢?”
“婼兒活!”醴沅和淩焱異口同聲。
淩焱是為了救心上人。
醴沅則是下意識的想起了要救逸笙,失聲說出了這句話,不得不說,如今王婼的脆弱模樣,像極了當年的逸笙。而後補充道:“焱兒,為師不會放棄你的。”
女鬼頗為錯愕,似乎沒有想到他們二人都會選擇救女孩。“真的嗎,你們都會犧牲男人,來救女人?”
“為何不能,她是我摯愛之人。”淩焱堅定道,心裏卻安慰著自己,師尊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我要和師姐一起活下去。
女鬼清瘦的麵龐愈發清晰,渾濁的雙眸沁出斑斑血淚,醴沅仙尊見此,心中難免悲憫。
許久,淩焱嘶啞著嗓子說道,“愣著幹什麼,給我女兒紅啊。”
女鬼手中浮現了一隻小酒杯,猛的掐住淩焱的脖子,竟然將女兒紅灌進了淩焱嘴裏,癲狂道:“你為什麼不自己活。”
說完跌坐在地,掩麵哭泣。
淩焱卻是將酒含在了嘴裏,一手捏起王婼的下巴,吻了上去,把口中的救命酒渡給了她。甚至渡完也沒有放開,反而小心翼翼地擁吻懷裏的女孩。婼兒,原諒我這一次吧,可能是遺願了。
女鬼嘶吼,“別這樣了,我沒給她下毒,你當心你自己的命。”
醴沅望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對著崩潰的女鬼說道:“焱兒有我一縷真元護住心脈,日後送到洗塵宮淨化鬼氣就好。”
“你是說,他還有救?”女鬼淒淒厲厲地問道。
“是的,他還有救,他不會死的。”醴沅答道。
淩焱人都傻了,質問道:“我說你一個厲鬼,這麼玩我,圖什麼啊?”
“我又不是非要害人,隻是想報仇罷了。”女鬼情緒穩定了,神智清明的回答著。
“你想報仇就去報仇啊,折騰我們幹什麼,我招你惹你了,”總有人會崩潰,這次輪到了淩焱。最重要的是,他剛剛發現王婼早就醒了,等她恢複氣力,不得砍死自己啊。
女鬼又說:“是你愛人非要度化我的,我才······,總之我剛剛神誌不清,你別怪我。”
醴沅也感受到了此刻尷尬的氣氛,索性一甩袖子把淩焱和王婼打包送走,給他倆傳送到了門外孫長老身邊。
此刻整個酒坊安靜的落針可聞。
醴沅仙尊率先開口:“姑娘想必已經殺過人了,墮為厲鬼,如今恢複神智,實屬不易。可否給我講講你的故事,讓我看看如何幫你。”
女鬼慘然一笑,“你們仙人還真是菩薩心腸,一個個的,都想救我這個厲鬼。”說著眼裏浮現青光,拉著醴沅一起陷入了回憶。
女鬼生前也沒有名字,隻是從記事起,耳邊就充滿了此起彼伏謾罵聲,賤種,賠錢貨······這些謾罵大部分都來自至親之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僅僅是因為自己不是兒子,就要遭到如此大的惡意,為什麼!
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家裏做事最多的那一個,家裏靠賣湯圓為生,她最常做的,就是在大缸裏淘洗糯米,日複一日,一遍又一遍,冬夏不輟······
醴沅光是看著,就覺得辛苦,夏天的暑氣、冬日的嚴寒,女鬼滿手的老繭和凍瘡痕跡,但是,她的父母一直無視她的勞作付出,尤其是她父親,稍有不順心,便動輒打罵。
待到她成年,還要將她賣出去,賣給病重的老頭做妾衝喜。
為何,為何如此
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就因為不是兒子,在你們眼中,便這樣,豬狗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