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焱厲聲道:“此事與你們何幹,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許逸笙上前對著嵐昔和蘭溪說道:“多謝二位仙修回護,小女不勝感激。”
轉而又對著淩焱道:“仙君息怒,隻是小女沒想到您羽化登仙之後,就瞧不上我這個凡人了。原本我覺得,我們是青梅竹馬之交,有兩小無猜之誼,自幼的情誼想來不是假的,何況這是令祖父親自上門求的親,仙君總也不至於背信棄義吧。”
許逸笙自嘲一笑:“這些年來,我時時鴻雁傳書,以寄相思之情,但是你從未回信,父親說是因為仙人常常閉關,所以你沒有收到我的信件,我信了,隻是在心裏期待著與你重逢。今日來此也隻想問你一句,當真無可挽回了嗎?或者說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讓你連句解釋都沒有,就隨隨便便的退了婚。”
淩焱不屑:“你我早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仙凡有別,我為什麼要回信,還要回去見你,你配嗎?”
許逸笙心中一怒,暗懟“淩澄這廝,我的愛慕,當真是瞎了眼”。
但麵上卻是紅了眼眶,顧忌著在場仙人,不想失了儀態,便強忍著繼續道:“若你早有退婚之意,為何不早日言明,斷了我的念想,也不至於造就今日之尷尬局麵。就算你真真厭棄於我,不想見我,也可請你家人代為登門退婚,何必讓我苦苦等你這麼多年,換來一場空。”
淩焱一哼,表現得頗為煩躁。他身邊的醴沅仙尊卻是正色道:“焱兒,不得無禮,這件事是你對不起許小姐,你應當鄭重道歉,然後予以補償。”
淩焱不滿道:“師尊為什麼向著外人,她區區一個凡人,哪裏比得上王婼師姐。”
蘭溪一陣惱怒,嫵媚的臉龐仿佛冒著黑氣,斥道:“仙尊可不是向著外人,而是向著道理,你這個天殺的負心漢,負了許家小姐,還想攀扯王婼師姐。”
嵐昔也道:“王婼仙君清清白白,與你並無關係,淩焱仙君請慎言。”
醴沅仙尊也沒想到自家徒弟這麼混賬,不僅辜負未婚妻,害人家苦等多年,而且還禍及師兄的首徒,若是許小姐再想不通恨上了王婼師侄,此事傳開,那豈不是一下子壞了兩個女子的清譽。
但徒弟總歸是徒弟,醴沅仙尊隻好循循善誘道:“焱兒,我們都是由凡人來修道的,縱使你修為再高,也非生來就是仙人,更不是天生地養,而是父母生養,親族愛護,你口中的仙凡之別,不僅是許小姐,連你的親長也涵蓋進去了,實為大不孝。為師平日裏是怎麼教你的,要知感恩,父母於你有養育之恩;要知進退,眾生平等,我們修仙有道,要以護佑蒼生為己任,眾生為首,己為末。”
淩焱垂首道:“徒兒知錯,以後不會再有此想法。退婚一事還請許小姐見諒,我會自行去戒律堂領罰,師尊,師姐,淩焱告退。”說罷飛身離去。
醴沅仙尊點頭。
許逸笙心中暗歎:“這樣好的師父,淩焱真是好福氣。”
醴沅仙尊修為與上神隻差一步,早已通天眼,達天聽,識人心。醴沅仙尊與其師弟賦禾仙尊,是這世間唯二的仙尊。而許逸笙並無修為,醴沅仙尊輕輕鬆鬆便可洞悉其心中所想,換句話說,可以聽到她的心聲。
於是乎,許逸笙剛剛暗歎完,醴沅仙尊便注意到她了,“許小姐勿怪,教不嚴,師之惰,在下替小徒向你致歉,退婚造成的損失,情感之上我們無法彌補,但是物質方麵,我們一定盡力,靈泉宗會替小姐安排好一切,登門致歉,取消婚約,恢複小姐聲譽,護送小姐回家。”
回家二字生生刺痛了逸笙的心,再加上仙門重地的威壓,許逸笙神思恍惚,竟脫口而出:“我不要回家。”
醴沅仙尊馬上察覺到許逸笙狀態不對,便向她隔空輸送了一些仙氣,緩解她的不適,然後柔聲道:“靈泉宗會還小姐一個公道,在下也會重罰小徒。另外,小姐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在下一定會盡力滿足,隻希望小姐珍重自身。”
蘭溪立馬咋呼道:“逸笙你快點,醴沅仙尊給你做主,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說。仙尊人很好的,對我們小輩從來都是愛護有加,說到做到的。”
許逸笙緩緩道:“多謝仙尊大恩大德,小女自慚,不瞞仙尊,因退婚一事,家父視我為恥,若我回家,也會連累族中女眷聲譽,盛京許府已無我容身之處。今日靈泉山一行,不過是了卻我心中執念,本想著此行之後,天南地北,再無歸處。然而仙門清明,仙尊心慈,小女便鬥膽求一處安身立命之所,望此生清靜無憂。”
嵐昔歎道:“苦了你了。”
醴沅仙尊見她這副可憐模樣,忽然想起自己初入靈泉宗時的情景,當時自己和許逸笙差不多年紀,也有一個摯愛之人,卻因為種種原因被生生拆散,年輕的自己萬念俱灰,所幸遇到了師尊,拜入仙門,才有了新的追求,重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