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虎送別付天時的時候,仍舊憂心忡忡、惴惴不安。一來,它擔心此時的付天時回家,記憶未恢複完整,難免會露出破綻,倘被哪個組織利用了,後果難以設想;二來,它怕付天時會食言,走了就不再回來,雖說他口口聲聲答應著不怕危險,那畢竟是條不歸路啊。白翼虎實在也不忍心,無奈玉鳳來襲就在當下,是不得已而為之。
“老人家,你說玉鳳是三維空間裏的生物,可據我所知,在三維時空裏,隻有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玉鳳是個可以用語言溝通的活人,怎麼會千百年不朽不老呢?”一路走著,付天時繼續追問白翼虎。
“你還記得那句流言嗎?”
流言?這一反問,白翼虎倒把付天時叫醒了似的。八尺大漢五人圍,還差玉鳳一條腿。這句從明朝中葉流傳下來的押韻古句,在曹州,廣為人知。這個玉鳳如果就是流言中的那個神秘美人兒,卻可以解釋了她有千百年的生命。
“玉鳳在這裏結識了火鳳凰”白翼虎繼續說道,“那句流言,大概是她重回三維時空後百年,才有的。”
他們走著走著,腳下沒了路。展現眼前的是一處如刀劈的懸崖,山澗滿是千丈瀑布,一隻翼虎沒掌握好節奏,後退幾步,向前躥飛,直接把付天時撞下崖去。
“你慢點”白翼虎以為是付天時自己心急沒抓好,滑了,嚷道,“心情不是用來衝動的。”
待翼虎極速下降,接住他的時候,已在半山腰。奇特之處是,千百水流撲打下來,他卻沒被擊中,能自由呼吸。瀑布的水,寒冷徹骨,但他沒有被凍傷。那水,似乎是繞著他流淌的。付天時趕緊追上白翼虎,問其緣故。
白翼虎一陣樂嗬之後,怏怏說道,它給這裏起名叫做萬瀑崖。萬瀑崖的水,正是水翼虎的水源。水翼虎就棲居在瀑布遮掩的石洞內。他又一次警告付天時說,別再把這裏當做三維空間了。十一維空間裏,方位是多向的。你看上去,水是在繞著你流動,其實它們是在順勢流淌。
被數落了一通,付天時自己感覺怪委屈的。好一會兒,他沒敢開口說話。白翼虎看出了端倪,主動找話聊,氣氛慢慢緩和過來。
“老人家,咱們這是去哪兒?”一直飛個不停,付天時覺得不像是送他回家。
“送你回家呀,孩子。”白翼虎解釋道,“之所以飛去這麼久,是想把你送到村頭。”
“你們要把我送到緯四路旁的巨楊樹下嗎?”
“不不不,我們在出口就停了,你自己走。別的出口離你家太遠,怕你不方便。”
“別的地方,也能到達三維空間!”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白翼虎在回憶從前時說的血湖,趕緊說,“對了老人家,你說映像世界有去無回,我不是曾從那裏走出過嗎?”
“的確,你出來過。但那是僥幸,幾率很小。所以,我才不情願你去冒險。”
在一個雜亂無章的地界遠處,白翼虎命令停下,這是一個看上去還未成型的世界,山水草木錯中交織,又有熒熒光亮從那裏發出。付天時看的覺得別扭。
“就是這裏”白翼虎說。
“這裏?”付天時不信,“這裏好像剛被拆遷過,像一片毛地,還未開發。怎麼會是這裏,雜亂不堪的,我找不到入口。”
白翼虎不停他瞎理論,示意抓著付天時的那隻翼虎鬆開。未及提防,付天時感覺身子突然有了重量,向下一沉。接著,他抬頭看見白翼虎越來越遠。
他在飄落的時候,聽到白翼虎說:“孩子,時間緊迫,速去速回啊。我們翼虎的命運都交你手中了。千萬不要耽誤太長時候。過兩日,我會派翼虎前去迎接。”
本來,他還挺打緊。他知道如今的翼虎們處於多事之秋,玉鳳率領的火鳳凰隻要打敗了勁敵翼虎,其它的都不在話下。可這老頭,前麵所說的多麼壯烈,說什麼,此番是他告別親友之行,讓他既心酸又心甘。現在,又冒出一句兩日後便來接,反複無常,太不厚道。不用細算,他至少要和爹娘一起呆上兩三天,說說話;再跟江謀山哥幾個玩一天;最後免不了去跟女朋友親熱一番。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根本應酬不過來。馬上要去見閻王了,還不讓他好好安頓後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