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讀書人的從底層往上爬,的確困難重重。
可是世上沒人不知道,一甲進士及第的三個天子門生,人生後半場皆是坦途。
就連正四品的知府大人,都多次寫信,意圖與孫寶全交好。
盧秀娥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把宋大壯一個千總放在眼裏。
可她沒想到,若是比男人,蕭杏花就對她更加不屑了。
“你若真想知道我男人如今官位幾品,直接去問孫大人不就好了?”
“你——”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若不是孫寶全最近總躲著自己,自己也不至於來縣衙門口堵人。
蕭杏花見盧秀娥臉色著實難看,聯想到今天上午孫寶全倒的苦水,就知道自己說的話,確實戳到她的痛處了。
也隻能暗道一聲‘活該’吧。
蕭杏花轉身走了,並未察覺到不遠處有人一直盯著自己。
孫寶全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兩個女人的對決,也一字不漏地進了他的耳朵裏。
“本以為是個聰明的,沒想到蠢得徹底。”
他沒有過去搭理盧秀娥,而是拂袖轉身,繞到另一側角門,進了縣衙。
“大人,您回來了。”那辦事官員把朱玲帶了過來,“宋夫人剛才過來補填商冊,見您沒在,就暫時離開了,留了朱姑娘在這等著。”
孫寶全沒說別的,隻點點頭道:“她可說過多久回來?”
“宋夫人說李班頭喝醉了,她要過去瞧瞧,最多不過兩刻鍾……”
“什麼?”
孫寶全一驚,手裏的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孫大人他?”朱玲不明所以。
那位官員也從沒見孫縣令這麼慌張過,不過也隻猜著,自家縣太爺是為了與宋千總交好,所以才格外重視這位宋夫人。
“朱姑娘,我家大人親自去請宋夫人,你就在這安心等著吧。”
“倒也是。”朱玲也就不急著過去了。
蕭杏花輕車熟路找到了李彪家,見那門上被砸得坑坑窪窪,連鎖都沒有,不由得一陣兒好奇。
隔壁就是自己買的宅子,是和李彪家緊挨著的,正好租了自己房子的人開門出來,她便打了聲招呼。
“蕭東家。”那人恭敬道:“您是來找李官爺的?”
蕭杏花笑道:“是啊,隻是有段日子沒過來,才發現他家的院門都破成這樣了。”
她猜著應該不是進了賊。
哪個賊會不開眼,偷到官差家裏來?
租房人就住隔壁,知道的就要多些。
“李官爺這段日子,常常喝醉了才回來,還經常丟鑰匙,有時候就砸鎖進去,或者直接靠著大門睡一整晚。
這個門,就是他自己砸的。
唉,李官爺也是可憐人啊,喝醉了進不去家,還會叫門。
可惜,沒人給他開門了。
唉——”
最近聽不到李彪提張慧的名字,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與以前無二,還以為他漸漸平複了心情。
沒想到,他竟是常常喝得大醉回來。
怪不得還把鑰匙留了把備用的,扔在蔡八鬥那裏呢。
看這門這鎖,怕是連鑰匙也用不到了。
“不打擾你了,大叔,你去忙吧。”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蕭東家。”
蕭杏花推了下院門,一推就開了。
果然,裏麵也沒有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