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一聲歎息,“清官難斷家務事,難為你們了。女子孕期,丈夫體貼捕魚,原是一段佳話,可惜出了人命。白發送黑頭,有怨分開也好。隻是人已經沒了,再怨恨也不能趕盡殺絕,更何況還有兩個孩子,難道這孩子不是親生的骨肉?”

村長一拍大腿,“可不就是這個話!今年年初,小二生了,還是個帶把兒的,孩子百天俺就給報上去了,這不就得了二畝地!李鐵頭一家就跟瘋了似的,說什麼這地應該是他們家的,說李榔頭他們三口人種四口人的地不合理!應該拿出二畝地孝敬爹娘!”

“春天爭完秋天爭,前兩天竟然讓孩子去他二叔家地裏偷糧食!要不榔頭媳婦能累迷糊!”裏正也生氣,“鐵頭那個爹就是個擺設啥都聽他的!他不想想那孤兒寡母也姓李!”

“老人家,讓你看笑話了。這事罰重了得罪人,罰輕了人家怎麼看我們李家人,怎麼看我們村?搞不好傳揚出去誰家好閨女能嫁給我們村!難啊,您老一看就是做大事的,給我們這兩個鄉巴佬出出主意吧。”

老太傅心說你們在這等我呢!讓我得罪人唄,也罷!

“一會讓我的人去那孀婦家裏看一看再做安排。說到底我們是外人,你們卻要長長久久的生活在一起,還是要相互關照的。”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民生,便到了裏正家。

院子裏收拾得很幹淨,曬著各種豆子,五間正房都是土坯房,卻上了瓦屋頂,兩邊的廂房各三間,還是老式的茅草頂,但是壓得很紮實。

進屋就是廚房,用石頭鋪了地麵,很是幹淨。

裏正的老伴是個大嗓門,未語先笑,很是可親。白夫人本也不是端著貴婦人架子的,倆人聊得很是熱絡。

“這兩間房原是我大兒子兩口子住,現下他們都不在家,正好讓你們住,我都收拾利索了。東廂房住的我家老二一家,他們家三個孩子有點鬧騰。西廂房是我老兒子兩口子,剛成親還沒娃,我老兒子在縣裏讀書,和他大哥一家住一塊!所以西廂裏就住了老大家的三個孩子。讓他們倒出來兩間。剩下得人就得去福昌家擠擠。別嫌我們鄉下簡陋才是。”

白夫人拍拍她的手,“這就很好了,您也不要拘束,今天就借你的地讓你嚐嚐我家丫頭們的手藝。”

白夫人出門的時候隻帶了四個小丫頭,別的也許不行,做飯烹茶的手藝卻是出類拔萃的。在野外的時候都是她們指揮侍衛們搭鍋造飯很是麻利,這回夫人把她們吹出去了,更是要拿出看家本領,打發人買菜買雞買肉買酒。

還是裏正夫人攔住道:“哎呦,小姐們,咱這鄉下哪有出去買菜的道理,後園子裏有的是,你們隨便用。雞屯子裏也是養著的,我領你們去買吧。”

白夫人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是自己吃著放心,二也是看這裏正一家人都不在家,想來都是在地裏忙乎,便想著把他們的餐食也都搞定,畢竟在人家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