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爸媽在地下看到我現在過得很好，應該也會很開心吧？”張翠花道。
“是啊，”奶奶目光漸漸看向遠方，“要是他們還在，可就好了。”
“嗯，如果他們當初不開廠，安心跑貨運，也不會因為破產、想不開跳河吧。”張翠花說著，語氣裏有一絲遺憾。
“或者，父親當初不先跳河的話……”張翠花咬唇，卻不再說了。
“這大概就是命吧！”奶奶也感歎道，“當時你父親跳的時候正趕上發大水，屍體都沒有找到，隻撈到了衣服。”
“所以，水牛啊，張家的墓裏隻有翠花她媽。”
奶奶又搖了搖頭，歎道：“好了，不說了，你們今天要去的話，可要早些去，早些回來！”
“好，奶奶您放心，我們燒完紙就回來。”康水牛心下了然，於是承諾道。
他又用眼神示意張翠花。張翠花心裏雖有百般疑慮，如今也隻好應聲道：“是啊，奶奶，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張翠花和康水牛又去街上買了紙，驅車前往位於山裏的墓地。
此時天色霧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雨了。前些天都下過雨，山上的道路有些泥濘，轎車又沒有路走。一直行至最後，兩人都隻能徒步前往了。
在靠近山頂的樹林，一處小小墳墓前，康水牛陪著張翠花擺好了鮮花、水果，燒香拜了拜，而後點燃了紙錢。
紙錢和紙房子“嘩”地燃燒了起來，張翠花呆呆地望著麵前跳動的火焰，母親對她來說，似乎已經是一個很遙遠的概念了。
畢竟，她出生不到兩歲，還未記事時，父母便離她而去。也一直是奶奶把她帶大。
康水牛在一旁，輕輕地摟住了張翠花的肩，道：“你過得開心，阿姨會很欣慰的。”
“嗯，”在火焰的映襯下，張翠花的臉色愈發地蒼白，“按奶奶的說法，我父親並沒有死。”
“是，”康水牛溫暖寬厚的大手輕撫她的後背，“那，你想見見他嗎？”
張翠花輕輕地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你爺爺所說那樣的人，不見也罷了。”
張翠花想到康老爺子說的話，母親是因為父親跳河而死，父親卻是因為賭博成迷，輸光了錢，想方設法讓母親承擔債務！
還有，他現在又在山裏有了家，甚至還有三個孩子！
想到這，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了，別想了。”康水牛發覺她的變化，也明白她心中所想，於是將她緊摟在自己懷裏。
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翠花，你放心，以後和我在一塊時，你永遠不會覺得害怕。”
“嗯。”張翠花不再想，把頭埋在他溫暖的胸膛，輕輕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這個男人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康水牛低頭看著懷裏的女人，又看向遠方的山頂的層層雲霧，眸色漸漸變得幽深。
既然真是這樣，那他，便要好好查一查張翠花的這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