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
棲紅雨倚在奉仙城中心最大的一棵槐樹之上,微微垂首便看見東方纖雲手裏拎著一壺酒,正站在樹下抬頭看她。
所有孩子裏,東方纖雲一直以來都是最容易找到自己的。棲紅雨喚出靈枝纏住他的腰,將他拉到樹枝上、自己身旁。
“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我問過家主大人,他說小師叔你有自己過夜的辦法,”東方纖雲笑笑,“白天的時候從這裏居民那兒打聽到,這棵槐樹是奉仙城最年長的一棵,就猜你是來這兒了。”
“雲兒一向聰明。”棲紅雨頷首讚成東方纖雲的說法,一邊伸出手撫摸槐樹的枝幹,“她曾是當年追隨過扶桑的修士,隻可惜,幾十年前她也沒能渡過雷劫,就此隕落。”
東方纖雲順著棲紅雨的目光看向槐木,隨後輕聲詢問:“既然這位前輩本體尚存,那會不會有可能重新修出靈智呢?”
這種問題在修真界很少有人好奇,棲紅雨也猶豫片刻,這才回答道:
“一般來說,渡劫失敗本體也會消散,這位前輩的本體卻完好無損,你所說的,確實有可能。”
說完,她抬起手輕輕捏了捏東方纖雲的臉,“所以雲兒,為了能印證這個說法是否成立,你要好好修煉才行啊。”
或許是到了年紀,棲紅雨偶爾也會感慨歲月流逝,也會在回憶時慶幸這個世界裏不止有她一個異類。
東方纖雲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孩子,當他一遍遍不在意他人眼光提起他們來處的種種,棲紅雨腦海中屬於人類的部分記憶就會不斷被加深。
“修習不易,長生之途,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會孤單的。”
這句話棲紅雨不會說出口,她隻是拍了拍身邊青年的肩膀,接過他帶來的酒壇,以靈力凝成兩個木杯。
“來和我喝幾杯。”
“小師叔有令,”東方纖雲勾起唇角,“晚輩自然奉陪到底。”
“雲兒,好好說話。”
“這不是感覺氣氛到了嘛…”東方纖雲說著,卻突然凝了笑臉,“木靈根主生命,小師叔,這次秘境之行,除了尋找能緩解業力的寶物,可是為了——”
想起尚在逍遙門內被冰封的星河,棲紅雨歎了口氣,“你也察覺到了,那孩子很特殊……這次來,除卻扶桑的遺澤,隻是為了尋相柳殘魂與醒靈草,一種對飛星有用,另一個算是還蕪穹的人情。”
對於曾經的記憶,被業力所影響,棲紅雨總是迷迷糊糊的,她也說不清逍遙星河身上到底有什麼特殊。隻記得不知從何時起,渡影師兄的發間戴上了一朵雙生花,而他的修為也開始不增反退。
“可惜我是木修,不然也能找到於你有用的寶物了。”
“小師叔這是什麼話。”東方纖雲喝了口酒,“你常說修行本就是個人的事,機緣自然也要靠我自己。”
說完他還得意地拍拍胸脯,“算天不也說了嗎?我是最接近主角的那個,你看我還在懸崖下解鎖了姑奶奶這個師父呢。”
“小師叔,我其實從之前我們討論身體原本的靈魂的時候就想問你了——”
“——你提起過這個世界和我們穿越來的世界的聯係,所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可能走的是反穿劇本?”
棲紅雨愣了一下,隨後才問:“雲兒你的意思是,我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不過是穿到其他世界又穿回來了?”
見東方纖雲點頭,棲紅雨才好笑地拍了拍他的頭,“我可從沒說過,我們是從一個地方穿來的呀。”
一句話,讓東方纖雲糾結一晚上。
“行了,比起擔心我,現下最重要的還是秘境的事兒,快回去休息,明日我去客棧找你們。”
靈枝卷住東方纖雲的腰,將他“丟”回地麵。棲紅雨昧下他帶來的酒,躺在槐樹上伸出手對東方纖雲擺了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