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老應自己大概都還沒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但老應的無情道已經大不如前。如果任由老應這麼迷糊下去,恐怕在老應自己沒察覺的時候,修為與劍道都跌破閾值了。
那這對於一個劍修來說,是致命打擊。
不如他早些跟老應挑明,讓老應自己做選擇。不論是拔除情絲也好,廢道重修也罷,總歸早些決斷對老應有利。
要是北哥說支持他倆在一起,他就勸老應聽從內心,大不了廢道重修,以老應的天賦,用不了幾年就能重回現在的修為。
要是北哥說不支持他倆在一起,他就勸老應拔除情絲,以後一心一意的修無情道!
司望北喉頭滾動,見少年一直不敢看他,心中逐漸確定了一件事。
他對少年的心思,好像少年終於發現了。
“那你,希望他們在一起嗎?”司望北嗓子有些發啞,他不敢給出自己的回答,又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害怕聽到晏陽生的回答。
晏陽生五官扭曲到起飛:“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來問北哥你啊。”
藏於袖中的手指已經緊繃到發白,司望北卻絲毫沒有意識到。
他隻是深深地凝望晏陽生,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音:“你要將選擇權交給我嗎?”
他這般自私,若是少年真將選擇權交給他,他隻會做出一個選擇。
“也不是說交給你,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想讓北哥你幫我拿個主意。畢竟這事兒事關老應,我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
晏陽生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把老應給供出來了,連忙捂嘴:“不不不,我沒說關於老應,我說的是朋友,我一個朋友!”
事關應不染?
電光火石之間,司望北全明白了。
原來方才晏陽生所說的話,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少年仍舊沒有察覺他那些晦暗的心思。
腦海中緊繃的弦驟然放鬆,司望北說不上來自己是慶幸晏陽生沒發現,還是無奈晏陽生沒發現。
見司望北不說話,晏陽生急了,不打自招:“北哥你別不說話,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好吧,我說的就是老應和大師兄。不過我也是才發現的,而且不是想不告訴你真相,我是怕老應……”
“我知道了。”司望北打斷晏陽生手足無措的發言,情緒已經恢複正常。
司望北道:“你仔細從頭講過吧。”
晏陽生點點頭,乖乖的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司望北。
聞言,司望北道:“你與應不染,雖說是朋友,卻也不能替他做主他的未來。不妨尋個機會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去考慮。”
“隻告訴他,但不管他嗎?”晏陽生有些糾結,感覺這樣不太好。
司望北語氣有些鄭重:“陽生,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關係再好,也不能過度插手他人之事。否則再好的關係,也會出現裂痕。”
人心都是複雜的,朋友之間交往的分寸尤其重要。
若是因為太親近而忘乎所以,會破壞朋友之間的情誼。
晏陽生有些懵:“可北哥你怎麼插手我的事,我都覺得沒關係,我喜歡被北哥管。”
他清楚自己性格之中的劣根性,那就是不夠世人所認為的聰明。
他可能永遠也學不會所謂的理性,永遠都是個愣頭青,所以他會招人討厭,也會因此而付出代價。
就像當初他明知不可為,還是義無反顧衝出去救顧清歡和蘇甜甜一樣。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隻是如果再來一次,他會想辦法盡力拖延到北哥來。
可北哥和他不一樣,北哥對什麼事都進退有度,總是能想到很多他想不到的事。
隻要跟著北哥走,他就不會犯錯。
“陽生……”司望北有些愣怔的看著晏陽生,不自覺的抬手想要去觸碰,手伸到半空卻又停下。
慢慢收回手,司望北無奈的歎氣:“你這般信任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辜負你的信任……”
他話沒說完就被晏陽生打斷:“若是真有那麼一日,也是我自找的。而且我相信我對北哥的判斷,北哥不是那種人。”
司望北微微斂眸,努力平複心中的驚濤駭浪。
少年總是如此,叫他怎麼好放手,又怎麼甘願放手。
他真的很想,得寸進尺。
“北哥,那我先去收拾,晚上咱倆約老應單獨聊一聊。”晏陽生抓著托盤往外走,還不忘提醒司望北:“到時候我要是有話說不好,北哥你記得幫我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