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魔蠍子,臨死之時,竟下了這個毒計。
翟天星拍拍身上泥塵,歎了口氣,外袍已去,隻剰下雪白的內袍在微風抖動。
荷香暗湧,荷葉翻飛,一層一層綠浪,但翟天星哪會再有心情觀賞?
荷塘中間的水榭,一盞風燈不知在什麼時候亮起。
水榭之中,赫然出現三個人。
兩人對奕,當中站著一個觀棋的人!
翟天星緩步走近荷塘,風燈微光,倒可以使他看清楚這三人!
觀棋的人,看似一個女人,長發披肩麵孔猙獰,口部略張,露出疏落的牙齒!
這個形象,使翟天星不期然的想起夜叉!
奕棋兩人,其中一人是禿頭和尚,另外一個作頭陀打扮。
一個滿臉哭喊狀,另外一個卻也是苦臉鼓腮。
兩個僧人,一個夜叉,豈不是江湖上有名的“雙僧獨尼”?
忽然,那夜叉般的女人,仰天狂笑:“好著,妙著!”笑聲有如夜梟尖鳴,刺耳而詭異。
另一個滿臉哭喊狀的和尚,也發出狂笑。
尖銳低沉的笑聲附和著,令人毛骨悚然,接著,那和尚止住笑聲,苦口道:“這一局我不想贏了!”
那個苦臉鼓腮的和尚,怒道:“這明明是我勝了!”本來,奕棋求勝,勝了一方,自然會表示高興,可是那和尚仍是苦著臉,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翟天星再走近荷塘,已臨水邊。
水榭之中三人,也同時掠起,三人都是一色白衣,雖在夜裏,仍然可以看到他們身如大鵬展翅,已上了水榭上的滴水飛簷,各占一角而坐。
那夜叉模樣的女人,最忍不住氣,尖聲似笑非笑道:“翟天星,如果你知機的,全身而退,仍是時候!”
翟天星笑道:“足下可是笑夜叉毛豔豔?”
笑夜叉毛豔豔狂笑不已,半晌才止住笑聲,說道:“既知老娘姓名,還不給我滾?”
翟天星又轉向禿頂和尚道:“你便是哭和尚悲憫大師?”
悲憫大師合十,一臉愁苦,道:“悲憫大師?這廿多年來,從沒有人等稱我一聲大師,翟天星,你算是第一人,假若你我相拚,我會讓你一掌!”
翟天星聽了也合十道:“大師悲天憫人!”
其實這哭和尚,著名惡毒,哪會是悲天憫人之人?
翟天星笑向頭陀,說道:“苦頭陀大師?”
苦頭陀裂嘴而笑,笑意竟充滿苦澀之色,道:“翟天星,人稱你可摘天上之星,真乎?”
翟天星道:“天星近頭咫尺,可望而不可既,在下哪能采摘?”
笑夜叉毛豔豔已不耐煩,尖笑道:“翟天星,我不懂你的文縐縐說話,你既有本領捏死四隻蠍子,不如看看咱們雙僧獨尼的手段!”
翟天星拱手道:“四隻蠍子可惡,但畢竟是蠍子,卻比不上三位有道高人!”
笑夜叉仰天長笑,道:“我們是有道高人——和尚,頭陀,你可曾聽過?”
苦頭陀搖首,哭和尚雙眼眯著,兩滴眼淚似乎要奪眶而出。
翟天星看水榭與塘邊距離,假若飛身而過,可以借荷葉之力,勉強攀至,但半空發力,完全吃虧,因此,才用這些語言半捧半激,誘使他們過來。
翟天星道:“聽說三位的輕功獨步天下!”
笑夜叉道:“和尚,頭陀,咱們輕功如何?”
哭和尚道:“娃娃當然第一!”
苦頭陀道:“娃娃天下第一!”
兩人似是搶著奉迎這位滿臉猙獰的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