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城,倒春寒還沒過,大街小巷人人穿著比較厚實,富貴人家穿著精美綢緞,外麵套著毛茸茸的坎肩。稍微普通一點人家也穿的長短合身棉服,在這裏幾乎是看不到流落街頭的漢子和乞丐,因為大乾朝財力充沛,國泰民安
“小姐,能不能休息會,我實在逛不動了。”蘇小碗是真的走不動了,她張著嘴吐著氣,感覺再走兩步就要暈過去。
前麵一著白色狐皮大氅的女子聞聲放下手中的發飾,在街旁一茶館大大咧咧坐了下來。當她放下茶盞抬起眸瞅著老板時,老板這才發現這女子長得——太水靈了。
肌膚似陽春白雪一般,眼眸特別亮,關鍵笑起來時還有兩個淺淺梨渦!
這樣女子,一看就讓人心生歡喜!
看其穿衣打扮定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於是老板招待更加殷勤些,並且還額外送了一份小點心。
“小碗,讓你平時多練練,才逛這麼會,就喊累。”
小碗扶額,她看了一眼精力充沛小姐,摸著發酸的腿,滿腹委屈化作口中茶水咽下腹中。
從辰時逛到午時,京城大小商鋪都被逛了一遍,小姐居然連氣都不帶喘一下。
“不過,小姐你到底要買什麼啊?”
對於逛了這麼久,還兩手空空啥也沒買,蘇小碗算是扛不住這個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沉默……
沉默……
沉默……
小碗見小姐久久不回複,便好奇打量起自家小姐來,可她越瞅越不對勁,本著從小一塊長大,小姐少了根毛發都能及時發現的蘇小碗來說,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小姐居然臉紅了!
蘇小碗覺得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她擦擦眼睛盯著自家小姐看了半天,藺笙被她盯的難受,終於開口道:“這不,樂師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點東西給他!”
蘇小碗聞言,先是愣了好一會,隨後脫口道:“你瘋啦!”
嗓門之大引得一旁路人紛紛側目。
藺笙連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聲。
就像蚍蜉撼樹一樣,蘇小碗怎麼用勁都拔不開小姐的手。蘇小碗急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嗚嗚嗚……早知道小時候也跟著師傅練練好了。
看蘇小碗急得哭了,藺笙連忙把手放了下來。
好在蘇小碗不會再大喊大叫了,隻是她看藺笙跟看瘋子一樣眼神,讓藺笙覺得渾身不適。
“你別多想,就隻是想送個東西給他,沒別的意思,樂師你知道,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朋友,我作為主子送他點東西怎麼啦?”
藺笙說的是義正詞嚴,可蘇小碗不是傻子,她信個鬼啊,誰家主子送個生辰禮,會一家一家店鋪精挑細選,結果啥也沒看中,這得是多麼精貴禮物啊!京城那麼多名氣大的店鋪都不能讓她滿意?要知道宮裏娘娘還悄悄托人出來打首飾呢,結果呢,挑了一上午,她回絕店家就一個字——俗。
本以為她是為自己挑的,還欣慰終於長大了,知道女為悅己者容,結果居然是為府上樂師挑選。她是什麼身份?她是藺相的獨女啊,就連皇子公主見到他都得禮讓三分的,那樂師是什麼身份?賤籍出生,在大乾朝,伶人地位是排在最末端的,她不敢在想下去了……
“小姐,我承認樂師長得確實俊,但他長的再好看也隻是一介伶人身份,你切勿彌足深陷,這樣你會害了他的。”
藺笙白了蘇小碗一眼無語道:“我是那種沉迷美色之人,我就那麼淺薄?”
蘇小碗輕輕舒了一口氣,還好看小姐這樣,估計還能迷途知返。
可接下來藺笙一句話直接讓蘇小碗暈倒在這茶攤上。
隻見藺相府大小姐手指慢慢撫著杯沿柔聲道:“皮相於他而言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接近黃昏,有一人影在藺府屋簷上下穿梭,雖然幾乎無聲,卻也驚動府上的暗衛,暗衛頭目林肅最擅長追蹤,他一躍而下擋住來人去路,剛要拔刀砍下這不知死活的小賊,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圓溜溜大眼睛。
那雙眼眸極亮,還帶著一絲惡作劇。
林肅認清來人後,連忙收勢,好在他功力雄厚,能收住刀勢,若這一刀沒收住,他九族都要沒了。
“祖宗,你怎麼不走正門啊?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隻見藺府大小姐藺笙背著丫頭蘇小碗,穩穩立在屋簷上,笑道:“林總統,你功力好像又精進了不少,這次比上次反映更快了些!”
“小姐,你總這樣,下次真的有賊,我們都不敢隨意出手了。”
藺笙撇撇嘴道:“誰那麼想不開,趕著來送死。”
言罷,便把背上蘇小碗丟給林肅。
“你送她回房,我還有點事,晚些回家”
言畢,人已隱沒在錯落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