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聽到一點,後麵的,沒太聽清楚。”
上官端灃坐回主位,“我給她五日的期限,五日後若是喬侍郎一家還未啟程,她也不用過來複命了。”
“皇兄,那我現在就去給她布置房間,順便給她選幾個貼心的婢女。”
上官端灃半怒半笑,最後歎了口氣,道:“你啊。”
“我去了。”上官端煦眉毛一挑,飛快地跑了出去,滿心歡喜地為柏周進府做準備。
端煦走後,上官端灃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的書卷,眉頭緊蹙,憂從心來。
街上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而柏周神思恍惚地在其中慢步而行,沒能注意到正前方一輛馬車正直衝衝地向她駛來,周圍行人都迅速避閃,此刻柏周也意識到周遭氣氛有些不對勁,思緒驟然拉回,可高大肥壯的紅棕馬距離已不足半尺,正當柏周準備向右側躲避時,左腹處突然竄來一個棍子似的異物,瞬間將柏周大力地推向右側,免於了被馬拖行的險況。
馬車疾馳駛過,人們在一片咒罵聲中擁滿街道,隻聽一個小販高聲驚呼。
“啊,我的攤子。”
而此時的柏周整個人斜趴在地上,還打翻了荷包小販的攤板,雅致精美的荷包散落一地,和柏周一樣落了灰,沾了土。
柏周右手臂因著地時,最先觸地而扭傷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持續襲來,左腹部也因為被硬物的強力撞擊,而鈍痛難忍,胸腔中肋骨震痛有餘,柏周攙著右臂,眼含怒氣回頭望向來處。
無恙冷酷地站在那裏,胸口處環抱的寶劍就是柏周感覺到的“木棍”,而無恙看著柏周如此狼狽,臉上也不見任何愧色,隻等著柏周自己起身,然後繼續走路。
柏周的怒氣並未影響他分毫,畢竟他的指令隻是保護柏周。既是如此,那麼隻要保住一條命就好,至於身軀是否健全,這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柏周噎住怒火,忍慍不發,在疼痛中掙紮著爬起來,左手扶著右臂,依次活動下雙腳,還好隻是有些發軟,並未傷到哪裏。小販見她起身,料定她想逃走,一個跨步上前攔住柏周,道:“這位姑娘,你可別走,你看看,你把我的貨都弄成什麼樣了?你得賠我。”
柏周看了看腳下散落一地的荷包和掛飾,“大哥,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我這就賠給你。”說著,柏周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一塊銀錠子遞給他。
“這個全當我賠給你的。”
這一塊銀錠都夠買下他攤麵上所有荷包了,小販見柏周出手很是大方,不禁瞪大了眼睛,以為她是什麼富家小姐,隻是見她穿著打扮很是樸素,又看不出是哪位大戶人家的下人。
柏周正要走時忽得再次被小販攔住。“姑娘,請等一下。我呢!是個講誠信的人,你付的錢太多了,我沒有錢找還給你。不如,你從這幾個還算幹淨的荷包中選一選,就當是我找補給你的了。”
柏周見小販真誠實在、不容推拒的目光,剛才的怒氣一下子全消散了,人間自有真情在啊!何必為那些不知冷熱,不懂人情世故的石頭去煩惱呢?
“好吧。”
小販將落在地上和箱子上的荷包和配飾一一拾起,擦拭幹淨,井然有序地擺放好。
柏周選了一個繡有梨花圖樣的藍底荷包,斜睨了一眼無恙,又挑選了一個金鈴鐺和劍疆。
和小販主道過別後,柏周繼續向回宮的路上走著,身後跟著不遠不近的無恙。
柏周隻扶了一會兒的右手便放下了,比起剛撞傷時的疼痛,現在的痛還是可以忍受的,隻是本就腹內空空的柏周,又被人強硬的攔擊了一下,這種五髒六腑的鈍痛恐怕一時半刻是好不了了。
一想起這件事,柏周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他是職業殺手,自己也不能拿他怎麼辦,而且先不論他以何種方式,不過他的確是救了自己一命。在這種不斷的自我安慰中,柏周陷入了新的思索。
他這樣一直跟著我,應該已有一天,不知,都聽到了些什麼?
既然男人是石,女人便要做水。滴水穿石,功在不舍。隻有把他變成自己的人,日後才能方便行事。柏周這樣想著,心中有了計劃。
就這樣一前一後,二人終於趕在酉時之前趕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