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隨波逐流(中)(2 / 2)

他使一個“細胸巧翻雲”,身形穩穩當當地落在一個石台之上。這一式輕功身法,原也是普通平常的功夫,就是雲夢中跑江湖賣藝的把式也用得精熟。隻不過在柳千城用來,卻是說不出的輕靈,說不說的好看。就連程奇羽這樣生性驕傲的年青人,見了他的身手,也不禁脫口而出,讚了一聲:“好!”

柳千城甫一落地,雙目如電,崖上情形盡入眼底。這山崖遠比他想象的要開闊,十幾個人站在上麵,一點也不顯擁擠。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站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眼神透明而清澈,自信而堅毅,一看就是個難纏的人物。

在他身後,除了八、九個個親衛之外,還有兩個須發皆白、低目垂首的老頭。這兩個老人長得頗為有趣,一個白白胖胖,讓人擔心他走幾步路都會喘氣;一個卻是幹幹瘦瘦,看來看去,渾身上下也沒有幾兩肉,典型的皮包骨頭。這二位在那裏一站,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忍俊不禁。

柳千城卻沒有笑。他也不理會程奇羽和那些親衛,恭恭敬敬地對那兩個老人鞠了一躬,說道:“小子見過榮、枯二位長老。”

幾個親衛上前一步,主要想替程奇羽擋一擋,倒不是想要和柳千城動手--在雲夢第一高手麵前,他們那兩手功夫根本就沒得看,這一點自知之明他們還是有的。程奇羽輕輕地擺了擺手,這些人便又立即退了回去。

胖胖的榮長老隻是若有若無地點了一個頭,仍然低著頭,好像壓根兒就沒有聽到柳千城的話一樣。瘦瘦的枯長老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接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三郎若肯遣散狼山眾人,從此退隱江湖,我必向青帝求情,放你等一條生路。”

柳千城臉上露出苦笑,搖了搖頭,說道:“長老不必多言,您應該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

枯長老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歎了一口氣,接著道:“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就讓它永遠地過去吧!三郎如此執著,何苦來著?”

柳千城聽了此話,臉上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隨即又回複過來,平靜地答道:“國仇家恨在身,小子也是身不由已,還請二位長老莫怪。”

枯長老搖了搖頭,默然片刻,再次勸道:“木族內憂外患,三郎就不替黎民百姓想想麼?五族之中,本以木族為尊,若非這些年的內亂,又怎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窘迫的境地?三郎,若是你肯就此罷手,對你,對追隨你的狼山部眾,對整個木族,都是有利無害,你再考慮考慮,行麼?”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懇求的語氣。

柳千城聽他語出至誠,本來也有些動情。但是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將百姓受苦、木族衰落的因由,盡歸到自己頭上。他心頭漸漸火起,當下直起身來,亢聲答道:“木族內亂,百姓受苦,長老怕是不應該怪罪到小子的頭上來吧?長老好象忘了,到底是誰首先發動的叛亂?說起來,若不是楚天闊倒行逆施,木族又怎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田地?”

幾個親衛見柳千城直呼青帝之名,條件反射之下出言喝止:“大膽狂徒!竟敢……”突然醒起眼前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狼山反賊的大頭領,連青帝的反都造了,直呼其名又算得了什麼?

柳千城掃了幾人一眼,也不言語。他此時雖是與兩位長老拉家常一般說說話,並沒有動手,但體內長生訣運轉不休,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奪人心魂的氣勢來,不怒而自威。

幾個親衛被他這一眼掃到,心中沒來由地一怯,不覺向後退了半步。程奇羽見部下出醜,臉上微微有些不悅,隨即哈哈笑道:“柳山主這樣的身份,又何必跟這些小兵一般見識?”

柳千城見他神態自若,氣度不凡,猜想他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當下微微一笑,“這位小兄弟氣宇軒昂,人中龍鳳,想必就是程奇羽程右軍了?”

程奇羽謙虛地拱了拱手:“柳山主謬讚!小子末學後進,如何能與山主相比?”

柳千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見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再不廢話,出手就是“血戰槍法”中的殺招“與天比高”。隻見他把手中的飛龍槍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形恰如鯤鵬展翅,衝天而起!

長嘯聲中,他借勢淩空下擊,手中的飛龍槍疾如風,快如電,直向程奇羽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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