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白日頗為吵鬧的山頭此時寂靜無聲。微風輕拂樹林。
後山林裏,一棵榕樹上。坐著一位青年,黑發如同瀑布掛在腦後,用一根絲綢簡單的紮著。坐在樹杈上,兩手向後撐著身體,雙腳懸在空中,輕輕來回蕩漾。
少年約莫剛出二十的樣子,眼睛被一塊銀灰色的絲綢包裹著。
「先生應該快到了吧」
少年想著。
“沙沙”突兀的腳步聲響起,雖然極其細微但是對於一個盲人來說,是很明顯的。少年停下晃動的雙腳,仔細聽著。
「這個步伐節奏不是先生的……」
少年細細聽著,原本放鬆的身體開始緊繃。
……
沒過一會,樹下出現另一位青年,白色長發低低紮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似是沒有注意到樹上還有人,金色的瞳孔觀察著四周。伸了個懶腰,長呼一口氣。
“來之前我還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招生大比呢…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而樹上那位。
「怎麼這個時間點來啊!」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鷹鳴,少年一愣,隨著聲音轉過頭。隻看見他身後的樹枝上坐著一位男士,手臂上正停著聲音的源頭—信鷹。
兩人對望,雖然樹上的那位無法看見眼前到底是誰,但感覺到對方一直在盯著自己。
“閣下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白發少年緊緊盯著對方,眼神帶著警惕。
對方張張嘴但到底還是沒說出一個字,雖然看不見他神情是什麼,但能感覺到對方此時帶著一絲窘迫。
「先生說了不可動宗門裏的人,我該怎麼辦?」
白發少年見眼前人不為所動,召出自己的劍,對著樹上之人:“你要是還不說,我的劍就劈下去了。劍下不饒人。”
樹上青年知道眼前的人已經把劍舉到自己身前了,但……他也無能為力,自己是個啞巴。
他伸出手比劃著手語,期望對方能看懂。等他比劃完,對方一臉疑惑。
顯而易見的,看不懂。
“你……?”白發少年麵色凝重,“啞巴嗎?”
兩人就這麼詭異的僵持不下。
……
此時,又一陣腳步聲響起。逐漸走向這裏。
「這個步伐節奏,是先生!」
樹上少年一溜煙隨著聲音方向竄去,抓到來人衣角就往身後躲。
“?怎麼了,厭病?”來人竟是六長老 榆歸。
白發少年緊跟後麵,看到來人後愣在原地。
“六長老?”
榆歸看著提著劍的對方,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你是……庚子白?”
畢竟對方這頭白發在新生中顯得格格不入。早在第一輪榆歸就注意到了他。
名喚庚子白的少年抱拳:“六長老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榆歸身後的少年。
榆歸看著兩個小孩,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忍不住輕笑道:“這位是林厭病,我的……嗯,可以算是收養的一個孩子。我讓他今晚過來給我送些消息。”說著把身後的林厭病拉出來揉了揉頭,“那麼,你是怎麼一回事?”
庚子白低下頭:“招生大比出了人命,輾轉難眠,出來走走。不巧碰到了他。”
“也是,真是難為你們這些孩子了。”榆歸看著眼前兩位身高差不多的少年,沉思片刻,走上前去也摸了一下頭,以示安慰。自己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哪裏不妥。
“?!”庚子白被這突如其來的摸頭愣在原地,但自己並沒有很抗拒。
“走吧,反正你也睡不著,要不去我那裏坐坐,算是厭病嚇到你的補償。”
「到底誰嚇誰啊!」
“那林兄弟是?”
“唉……先天啞巴,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瞎了眼睛。”
“……所以他應該要怎樣交流?”
“平時都會隨身帶紙張和筆吧。因為今天他可能認為就我和他,不會遇到其他人就沒有帶了,畢竟我可以看懂手語。”
“那我應該要跟林兄道個歉,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劍指對方。”庚子白聽完愧疚道。
一邊林厭病聽完拉拉榆歸衣角,用手比劃著什麼,榆歸看完點點頭。
“他說不需要,畢竟宗門出現不明人物多多少少會帶有警備心理。這很正常,不需要道歉。”
庚子白默默點頭。
一路便無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