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大的畫室,陽光從小小的窗戶斜斜射進來。
房間裏擺放了各式的素描畫像,掛在牆上的是一幅像是爬山虎的彩色油畫。牆角有一個四層的架子,上麵擺著一摞摞的書籍畫紙,各式繪畫模型,還有一罐罐顏料。
曉嵐此時正套著圍裙,安靜坐在一個畫架前,在旁邊的顏料盤裏認真調著色。
曉澤咬著桃子從門口經過,停住腳步往裏麵瞅了兩眼。
他前幾天在艾格東裏找了不少昔日好友聚會,每日歡聲笑語,頗有點樂不思蜀。但是姑姑有事需要他們回來,他們也不得不照辦。
姑姑鄭秋是一家兒童雜誌社的簽約作家,需要定期向雜誌社提供稿件。可她偏偏最近被小陽牽扯住了大部分精力,也沒有時間繼續創造,眼見著截止日期一天天逼近,編輯一個勁兒催稿,她隻能從之前的舊稿子中挑挑揀揀,再完善修改一下,勉強應個急。
鄭秋的舊稿子基本都在儲藏室放著,所以他們兄妹倆回來趕緊將那些稿件整理了一下,將其中感覺尚可的單獨挑揀出來,再讓姑姑最後做選擇。昨天可是將他們忙得夠嗆。
曉澤走到曉嵐身後,看到偌大一塊畫布上除了斑斑點點的色塊,什麼也沒有,這未免也太抽象了。如果這也算是畫,他都能無師自通了。
“你這是畫的啥啊?”曉澤指著畫布一角,嫌棄道,“這一坨紫色是什麼?”
曉嵐繼續調著色,淡淡道:“這是你。”
“什麼鬼,和我有什麼關係!”曉澤怪叫道,這也太侮辱人智商了吧。
“這是幻彩之眼中你的樣子。”曉嵐麵不改色,用畫筆蘸著剛調好的顏料塗抹在畫布上,繼續淡定地完成自己的畫作。
自從上次和張醫生聊完後,曉嵐整個人的心態都平和了不少。這次回到家,曉嵐進了許久未進的畫室,將自己看到的每個人的顏色憑借記憶在畫布上記錄下來,算是發現了幻彩之眼的額外樂趣。
她現在畫的是祁元的顏色,仔細配比出合適的橙紅色調,落在畫布上就像點燃了一簇溫熱的火苗。
“哦,這麼個意思啊。”曉澤恍然大悟,又指道,“那你說說其他的顏色都是誰。”
曉嵐放下畫筆,指著畫布上的色塊,如數家珍,一一道來。
“厲害啊。”曉澤聽完感歎道,“你這都能當暗號使了。”
旁邊的新手機震了震,曉嵐側頭看了一眼,是祁元發來的信息。
他之前就和曉嵐說今天要來和她告別,看來是現下已經到了。
曉嵐脫下手套,跑到窗戶前,將紗窗打開,向下麵望去。卻見祁元站在樓下的一棵楊樹下,手裏還拎著一個小袋子。
“嗨,你等會兒我!我這就下去。”曉嵐衝下麵喊道。
祁元抬起頭看到她,也招了招手。
曉嵐關上紗窗,利落地脫下自己身上沾滿顏料的圍裙,又去旁邊的衛生間洗了洗手,之後在沙發上翻找出了自己的遮陽帽。
剛剛啃完桃子的祁元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不滿地嘖了一聲。
曉嵐懶得理他,將遮陽帽戴在頭上就出了門。
到了樓下,曉嵐快步跑到祁元前麵,笑道:“熱不熱!我們去旁邊的一家冰沙店邊吃邊說吧,可以吹吹空調。”
因為是上午,冰沙店裏人並不多,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偏僻位置,一人點了一小份冰沙。
“你說你馬上就要去參加成人集訓,是什麼時候出發?”曉嵐舀了一小勺覆在冰沙上麵的芒果醬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