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菜,鬆仁玉米。在現代,這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東北菜,畢竟鬆仁和玉米都是東北的特產。然而,1631年的時候,這個菜品原本還沒有問世。原產美洲的玉米,玉米的種植剛由南而北,達到十餘省,如浙江、福建、雲南、廣東、廣西、貴州、四川、陝西、山東、河南、河北、安徽。而鬆仁的產地,東北又已是韃子的天下。說起來,兩大主要食材連都頭沒碰呢。
第四道,是“明火煮鱸魚”,湯汁濃白如乳,味厚爽滑。這原本是上個世紀90年代上海新創的時興吃法,由傳統的暖鍋發展而來。把成菜裝入鍋內,上台後放在固體酒精爐上邊燒邊吃。菜肴始終保持滾燙,還可以自己調節鹹淡,掌握酥爛。
用到的固體酒精,也可以在明朝生產。在一個容器中先裝入75g水,加熱到70攝氏度左右,加入125g酒精,再加入90g硬脂酸,攪拌均勻。在另一容器中,加入75g水,加入20g氫氧化鈉,攪拌使之溶解。然後,將配製的氫氧化鈉溶液倒入盛有酒精、硬脂酸和石蠟混合物的容器中,再加入125g酒精,攪勻,趁熱灌注成型的模具中,冷卻後即成為固體酒精燃料。硬脂酸是自然界廣泛存在的一種脂肪酸,幾乎所有油脂中都有含量不等的硬脂酸,在動物脂肪中的含量較高,如牛油中含量可達24%。
店小二從一個小盒子裏拿出一根圓頭的小木棒,在盒子的邊側輕輕一擦,一苗藍色的美麗火焰就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接著點燃了小銅爐裏的固體酒精,更大的美麗火焰就出現了。第一次看到這一切的方以智,就象當年剛從威尼斯來到錦繡中華的馬可波羅大叔一樣,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青椒肚絲,欖菜肉沫,平菇蛋湯,……
方以智所有的旅途勞頓都早到了九霄雲外。不虛此行,妙不可言啊。
自古,文人雅士用餐,除了來滿足口舌之欲,還要享耳目之福。如家酒樓也給雅座的客人安排了節目——變戲法。
隻見表演者隨身摸出一張白紙,稱此紙往火上一烤就會顯靈,得到神明的賜福。然後,將白紙往火上烤了一下,果然顯出了“金榜題名”四個大字。秀才們都興奮地說,這是個好兆頭,來年高中了就給如家酒樓留下自己的墨寶。
白紙火烤為什麼能顯出字呢?隻要事先用一種堿溶液(如蘇打水)作為藥水,在白紙上寫好字。因為紙是用植物的纖維做成的,一跟堿或硫酸接觸,就會炭化,變得跟火燒焦一樣。隻要用的藥水很稀,寫在紙上就不容易看出字跡來。可是,當把它拿到火上烤,用堿液寫的字跡就會變成碳顯現出來。
其實讓白紙顯字的辦法有多種。比如,欲顯紅字則用人乳,將字寫在桑皮紙上,待幹了並不顯字,以火烤之則顯字成圖。或者,用澱粉水寫字,再放在碘酒裏麵,就顯出藍色字體。
PH試紙也成了戲法表演的材料。隻見一張紫色的紙被撕成兩半,分別浸到了兩個透明琉璃杯裏的水裏,奇怪的是半張變成了紅色,另半張紙卻變成了藍色。
這一天的表演都是和水或火發生了關係。
接下來,出場的主角是個模樣怪怪的小木車,背著一個木盒,被放在表演桌上。隻見表演者往小盒子裏倒了一些水,然後這個小木車自己就慢慢往前走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整整兩個多小時後,一行人才心滿意足,結束了這次聚會。顧元痛快地掏出四十五兩白銀,付了帳。這四十五兩白銀可不便宜,按照各種計算,一兩白銀的購買力大致相當於2007年的人民幣600-800元,在崇禎四年,能夠七寶鎮三戶普通的四五口農戶一整年的吃穿用度。
不過,黃複華對於製定這樣的高價,可是沒有一點罪惡感,就當是向大明朝的富人們征收高額個人調節稅了。更何況,收上來的錢可是為了保衛他們不受外族的奴役。
方以智認為:“今天下脊脊多事,海內之人不可不識,四方之勢不可不識,山川謠俗,紛亂變故,亦不可不詳也。”今天的酒席給他的印象無比深刻。
原本曆史上將與侯方域、陳貞慧、冒辟疆合稱明複社四公子的方以智,會怎樣把他的震撼見聞傳播到中華各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