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戰事再起(1 / 3)

星夜,一支三人隊的輕騎疾馳,沿途蕩起層層塵埃,天將拂曉,輕騎隊入了皇城手持金令箭直撲司馬門,皇城侍衛不敢阻攔,徑直讓路放行。

此時,建章宮的主人孟嚴凜已然被外麵的嘈雜聲驚醒,他顧不得穿鞋,披了件長衫便衝了出來。

三人輕騎兵修心殿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最前麵的人雙手托舉蠟封的卷軸,口中呼道:“陛下,戰事吃緊,南部潁州、漓水、紅林、森季四郡已然陷落。”

此時的孟嚴凜已經衝了過來,奪過卷軸借著侍從舉起的燭火光,先是確認了臘封完整,而後破開臘封查看內容,頓時麵無血色。沉默良久,喚道:“宣李鼎。”

李鼎乃是這尚國的國相,位高權重,頗受孟嚴凜的倚重。相府就在皇宮邊上,過不多時,年已七十的國相李鼎便急匆匆地趕到了建章宮乾元殿,此時距離早朝還有半個多時辰,故此也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

不惑之年的尚國國君孟嚴凜此刻正孤零零地坐在大殿之上,見老國相蹣跚著上殿,忙迎了過來,急不可耐地握住李鼎的手,道:“老相國,西南外敵壓境,我們已丟四郡,如何是好?”

顯然李鼎進宮之前已經聽到了些許軍情,此刻經孟嚴凜這般一問,沉思良久,緩緩道:“陛下,如今之計,隻得啟用那個人了?”

孟嚴凜微怔,隨即明白了李鼎所指之人,隻是他神色遲疑,放開了握著李鼎的手,緩緩坐回皇位,“可是,他現在獄中,所受彈劾之事尚未查清,此時放他出來,難保他不生二心啊。”

李鼎早就看透了孟嚴凜的心思,輕輕一聲歎息,“此值多事之秋,能救我尚國者,非他莫屬,陛下宜早做決斷。”

太陽初升,群臣上殿,大多數的人隻知道前方戰事吃緊,並不知已失四郡。侍者高聲宣示朝會議程,話音未落,隻見一人跨步出班,手持玉板,雙手捧著一份奏章,跪地道:“臣餘玄有本。臣彈劾平臨侯章洛,意圖不軌,蓄意謀亂。”

大殿上位的孟嚴凜臉色變了變,今日的彈劾原本是計劃之中的,一切順勢而為,怎料前方的戰將無能,那個人現在他碰不得了,要拉攏,利用。

就在此時,老國相李鼎也跨步出班,他年老位高,孟嚴凜特賜其上殿不拜。老國相也托著一份奏表,緩緩道:“啟奏陛下,老臣也有一本,臣彈劾言官餘玄,忠奸不辨,是非不分,為一己私利誣告平臨侯,臣這裏有餘玄府上數人的證詞,足以證明此事。”說著話,李鼎上前了一步,跪了下去,這一跪本不必要的,他如此實則是在逼迫孟嚴凜下定決心,至於什麼證詞,此刻沒人在乎其真假。

孟嚴凜心有不甘,下麵跪著的餘玄也是一臉的錯愕,高呼:“老相爺,這是何意,陛下,臣一片忠心無二啊。”

孟嚴凜神色一變,冷哼一聲,道:“既然相國已然查清楚,朕自是不能徇私,殿前武士將餘玄捉拿下獄,交明法司,法辦。”

話音剛落,自殿門外立時衝進來四名魁梧武士,不由分說將餘玄提了出去。

餘玄下獄,這隻是第一步,第二步,赦免章洛。孟嚴凜下召,平臨侯章洛遭惡人陷害,現已查明,即刻釋放出獄,恢複侯爵。

章洛是何人?年二十有七,河陽府平臨縣人,永昌三年,十七歲,參軍入伍,永昌六年,二十歲殺敵有功提升為百夫長,永昌七年,二十一歲,戎狄進犯,率百人步兵擊退三千戎狄騎兵,得破虜將軍公孫離賞識,擢升千夫長;永昌九年,二十三歲,西南戰事吃緊,隨公孫離將軍出兵西南,戰十餘場,身受數創,戰果斐然,擢升前軍校尉。永昌十年秋,西南大捷,公孫離凱旋而歸,然而歸途中病逝,享年六十有三,臨終前老將軍上表舉薦章洛。歸朝後孟嚴凜大封諸將,又因公孫離臨終舉薦,故此擢升章洛為左將軍,賜國都永安府宅邸一座,黃金千兩。

然而這府邸還沒建完,戰事又起,北齊宣稱孟嚴凜弑兄奪位,非皇室正統,故此舉兵來犯,並宣稱送尚國原太子孟嚴準嫡子孟溪接任皇位。此時的孟嚴凜登基已然十年,北齊此舉無非是看尚國近年來戰火不止,國力衰微,落井下石罷了。隻是其打出的借口旗號,確實是孟嚴凜的一塊心病,不錯,十年前老皇帝孟宋突然病逝,為爭皇位,他的確殺死了身為太子的親哥哥。

齊國舉兵十萬來犯,孟嚴凜則分兵三路,平南將軍熊琮泗一路,領兵三萬先行,右將軍紀颯一路領兵三萬,由泗郢關出兵,側翼接應熊琮泗。最後一路一萬人,由左將軍章洛領兵,押送兵糧。

雖說押運糧草乃是軍中大事,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此乃重任,但這差事難有大功,易出大過,倒似個燙手的山芋,沒幾個人願意接。

齊將田熙用兵詭詐,於平雁峽設下伏兵,重創熊琮泗,又引汾水衝垮了紀颯,兩個老將的六萬兵馬,最後就隻剩下一共不到六千人。如此,尚國怕是有亡國之患。孟嚴凜震怒之餘,急匆匆派出使臣往齊國請和,豈料卻遭百般慢待,議和之事毫無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