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月,既望日。
秋日的午後,最是涼爽不過,小夭在屋內拉著半夏下棋,練習自己昨日剛剛學成的棋藝。
山下輪值的侍衛長走進穀內,給苗圃送來一包東西。
苗圃收了東西進去屋內稟報:
“王姬,山下的侍衛長說今日收到一名少年送來的東西,說是故人相贈。”
小夭問:“是何物?”
苗圃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我打開看了,是一個骨灰盒,還有一封信。”
苗圃說著便把信遞了過去。
小夭接過信,打量了一番,視線卻在信封右下角處的徽記上停下。
這個徽記她很小的時候,曾經在娘親的梳妝匣裏麵看到過,那裏放著一遝信件,娘親很是寶貝。
後來她才知道,這徽記乃是代表著辰榮王族。
小夭沒有打開信,反而抬頭吩咐苗圃立即去城主府,找相柳回來。
苗圃有些慌亂,她好像猜到了那骨灰屬於何人,苗圃急忙應下,立刻就跑了出去。
小夭也再沒了下棋的心思,麵上也是一片凝重,半夏雖不知所以,卻也沒有多問,一個人安靜的擺著棋譜。
相柳回來的很快,路上苗圃已經跟他說了大概,他進到屋內,接過信便直接看了起來。
苗圃給半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一起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信的內容不長,隻一頁多一點,相柳很快就閱讀完畢,他坐在榻邊,麵容上是難掩的悲傷。
小夭關切的問道:
“洪江大人在信裏都說了什麼?”
相柳把人拉到身邊,把信遞了過去,
“義父說他這些年並未走遠,一直生活在北地,親眼看著這裏繁榮、發展,也看到了辰榮軍和他們的後代在這裏生活的很好,他很開心,走的時候心裏再沒有執念和遺憾。
他隻有一個願望,希望自己死後,可以魂歸故土。”
小夭看完了信,終是鬆了一口氣,
“相柳,我們沒有讓洪江大人失望,他說我們做的很好,他肯定了我們!”
相柳的眼中染上一層薄薄的水光,竟是難得的脆弱,他用手圈住小夭的腰,緩緩的靠了上去。
是的,義父肯定了他和小夭,也肯定了他們給辰榮軍的未來。
他做到了,他沒有辜負義父的期望。
可若沒有眼前的她,這一切便隻能是夢。
相柳的手臂不禁又圈緊了些。
小夭把下巴抵在相柳的頭上,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像安撫孩子一樣,安撫著他。
洪江大人已逝,相柳在這世上除了自己這個愛人,已經徹底沒有親人了。
小夭沉思了一會兒,拍著相柳說道:
“相柳,我們去辰榮山吧,不用毛球和圓圓,我們一路坐馬車,慢慢去。
洪江人前些年一直被困在大山裏,這些年又生活在北地,還不曾見過這幾百年後外麵的世界。
我們可以帶著他,一路走,一路看,看看軒轅,看看皓翎,看看現在這一統的天下,海晏河清的太平人間。
最後再按照他的心願,讓他回歸故土,把骨灰葬在辰榮山。
好不好?”
良久,屋內有了一聲回應,
“好。”
---------
翌日,清晨。
“王姬,我們都走了,這北城的事務可怎麼辦呢?”苗圃一邊收拾行囊,準備出門用的東西,一邊好奇的問著。
小夭把慣用的物件遞給苗圃,一臉心有成算的樣子,
“這個好說,都交給蓐收就行了!”
“那蓐收大人不回五神山了麼?”苗圃又問。
“他現在不是正琢磨著怎麼追半夏麼?巴不得來北城呢!前陣子不是還找父王說項,想調來北城任職麼!”
苗圃有些無語,不太理解,
“可蓐收大人不是說找個清閑的,空閑時間多的麼?你這直接把北城所有事物都交到他手裏,他也沒時間追半夏啊!”
小夭含糊說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
苗圃有些不放心,
“那他要是不答應怎麼辦?”
小夭放下手中的東西,有些霸道的說:
“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他要是不答應,我就帶著半夏一起去,再順道邀請上豐隆,你看到時候,著急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