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無聲。唯有星辰點點。
月。宛若玉鏡。灑下柔光片片。
溫婉的月光落映在無量閣的雕梁畫棟飛簷鬥拱之上。此時雖已是二更時分,這偌大的院落依舊燈火通明,卻不知為何,竟是空無一人!
倏地,北牆邊閃過一條人影,幾下騰空翻飛,宛如白練。眨眼之間,已躍上了屋頂。
此人是誰?不是別人,正是那近年來江湖之中小有名氣的少年俠客——李淩風!膚色白皙身型挺拔,一髻馬尾高高束起,一襲白衣儒雅幹練,真是不可多得的俊才。隻見他輕倚屋脊之上,將貼身的淩雲劍肆意擱置在右手邊。左手提著一壺酒,這酒壺藍白相間晶瑩剔透月光燈影交織下泛出微微光芒,而這酒,更是一絕!乃是無量閣北閣主花非霧珍藏的佳釀,名曰“妃子笑”。淺淺淡淡的荔枝香氣隨風鑽入鼻腔,沁人心脾。
這說來也是怪事,李淩風雖不善飲酒但總喜歡小酌幾杯怡情。或許是闖蕩江湖愁緒太多,唯有杜康,方可解憂。每次到訪無量閣,總要到花非霧處嚐嚐鮮。今日花閣主不巧外出,隻得從藏酒庫中借來一壺,來到飛簷之上對月獨酌。
以往每次取酒,都是花閣主量體裁衣,精挑細選。今日自行拿取,這一壺酒的量雖不多,但不知怎的比以往時候更醉人。或許,正是那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淩風苦笑到,想往日總有人對飲,今日恰逢八月十五,菁兒告假返鄉,來尋花非霧卻也差了個前後腳。也隻也隻得怪自己今日來得不是時候了。
李淩風與花閣主年紀相仿,素來交好,對其他三位閣主雖也有往來,卻還是有幾分忌憚,這時節也不便叨擾。
幸得月光與好酒助興,才將這惆悵之情消減。與月對酌,敬長空,壯思飛,豈不快哉樂哉!
淩雲劍的劍鞘鑲嵌著點點碎銀,夜色之中化作銀屑的長河。李淩風性致一起,心機一轉,效仿古人,抽劍出鞘,持劍在手於屋脊之上舞了起來。隻為盡興,並未注入真氣,卻也管不得什麼“手眼身法步”,亦無有什麼章法可循。任意編排,心未到身先到。主打一個自由隨意。一舞作罷,腳步已有些許踉蹌,趕緊收劍入鞘。躺倒在屋脊上,仰麵朝天。這窘態切莫讓旁人看了去,嚼嚼舌根,他在這江湖之中怕是又要多些許個雅號了。
微風習習,柔光陣陣,不久,醉意漸濃。臉頰泛起紅暈。困意漸漸襲來,竟兀自睡了過去。
皓月當空,寂寥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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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唐·李白《月下獨酌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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