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空蕩的舞池,才終於來到正廳。

——看樣子,夜伊進來的入口是後門才對。

而在正廳裏,夜伊見到了先前在警衛局出現的林雨霞,以及她的父親,龍門的鼠王。

林,灰色的林。

見到他的那一刻,夜伊的瞳孔顫抖了一下。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驚訝。

“您是上次在孑的鱗丸店那裏的……”

“年輕人記性倒是不錯。”須發皆白的老鼠淡淡地說。

“多謝誇獎。那麼,龍門的‘鼠王’,不會僅僅因為這一麵就對我發出邀請吧?”

“這可不好說。”

夜伊故作苦惱地撓撓頭,“真是傷腦筋,在龍門,被您惦記著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罷了,我也不是想嚇唬年輕人。隻是,像你這樣的人物,我總得多加在意。”

“……我是不是該感到自豪?”

“嗬……”站立一旁的林雨霞嗤笑一聲。在龍門,敢用這種語氣與她父親說話的人並不多。

一部分人有這個資本,但更多的隻是因為愚蠢和自大。

年邁的老鼠和年輕的德拉克四目相對,視線裏隱隱帶著電光火石。

夜伊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家夥。明明已經做出了讓步和試探,但對方仍然不肯透露自己的目的。

而鼠王也對眼前的年輕人有了新的認識。

原本以為隻是舊事重新糾纏,但看來似乎沒這麼簡單。

“你很聰明。”

“我知道。不如,我們開誠布公一點?不妨把彼此想要的事物說出來。”

鼠王在場的手下額頭都開始滲出冷汗。

(瘋了……這家夥一定是瘋了……這可是鼠王!)

但林舸瑞本人並沒有動怒,隻是深邃地眯起了眼,“年輕人,談判是需要籌碼的。”

“我當然有籌碼在手。”

“說來聽聽。”

“我不知道籌碼是什麼。”夜伊狡黠地笑了,“但既然你主動見我,就意味著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

“……有趣。你和我一個老相識很像。至少,膽子都很大。”

“我的榮幸。”

鼠王不快地瞪了他一眼,“隻是像,你還差得遠呢。”

“這樣談下去不會有進展的。”

“年輕人就是急性子。”鼠王微微歎了口氣,總算有了點和藹老人的樣子,“我隻打聽到你的身份,來自哥倫比亞的信使。有一封信,我想要委托你幫我送到。”

“……我?”

滿口謊話。夜伊扯了扯嘴角。

對於這隻老鼠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如果隻是送信,沒理由不去委托龍門的物流公司。得到龍門官方背書的組織,怎麼想都比一個來路不明的外國信使可信。

“父親……”林雨霞微微一怔。這件事,父親沒和她透露過。雖然自己沒有資格幹涉父親的決定,但那個一直想讓自己獨當一麵的父親不會故意瞞著她才對。——因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心血來潮?

她看向那個已經有些佝僂的背影,回想起曾經還需要仰視父親的那些時光。

從那時候起,能讓這個老大爺臨時改變主意的人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