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堯心裏一動,問道:“沈燕然還沒入仕?”
“且等著吧,都知道沈家老大的死跟他脫不了幹係,可就是沒把柄,但兩淮寧家是什麼人,有把柄不過更名正言順些,沒有把柄隨便找個什麼借口就把他身上恩蔭的差事摘了下來。”
謝初堯又問出前世也疑惑的問題,“那為何不走科舉這條路子?”前世他活的半聾半啞,雖長在沈家,許多事卻不清楚。
“我說你摔了一下真摔傻了,那是他想去就能去的?沈家得給沈老大那個病秧子鋪路,若是沈燕然高中,保不齊聖上就讓他襲爵,沈家老大背靠著寧家和沈家,聖上本就忌憚,那寧家豈能讓沈燕然出頭?”
謝初堯這才了然,驚訝道:“這沈家竟處處被掣肘。”
“誰讓人家有錢呢,沈家如今就剩個空架子,沈國公又不是個善經營的,寧家顧著病弱的外甥,年年節禮都翻倍,整個沈家都是靠著寧家過活的,如今一切的開支應酬都得是沈燕然自己想轍,他母親是續弦,舅舅家也是隔房的,看著沈家氣數將盡,一個個都裝傻,沈家被他攥在手裏,他也被沈家拖住了。”
“如今,沈家老大沒了,沈家數得上的也就是沈燕然了,看來這爵位早晚得是他的,他要有個一官半職的,每季的冰敬碳敬也夠他逍遙快活的。”
齊少恒靠著椅背,一雙眼炯炯有神,冷笑道:“哪能啊,小爺我雖也無官無爵在身,可給他使個絆子還是能做到的。就是大街上當眾打他一頓,他也不敢說什麼。”
“這人不地道,我大姐夫前些日子登門,說是送中秋的節禮,除了禮單上的東西,比往年還額外多了個做工極其精巧的紫檀木花鳥插屏。”
“我娘幾句就套出話,我大姐夫說是沈燕然要給各家送節禮,以表慎重請了他去寫禮單,他隨口誇了句插屏上的畫風雅應節,沈燕然便送給了他,美其名曰知音難覓,畫贈賞畫人。”
“我姐夫就那點俸祿,得了這麼個好東西,又趕上中秋臨近,趕緊給送來了,我娘也知道事情輕重,隻好又拿了些名家書畫讓我姐夫帶了回去賞玩,這才把事情輕巧地帶過去。”
謝初堯既驚訝齊家姐夫這般單純木訥,又驚訝於齊少恒心中竟有如此丘壑,不由得刮目相看。
“那你打算怎麼辦?一計不成必然會卷土重來,下次可就不這麼明顯了,外戚和封疆大吏,但凡有了牽連便是天崩地裂。”
齊少恒自然也知道,下絆子耍心眼傷不到他的根基,倒是讓他起了防備。
隻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不得不說,齊少恒上下端詳著謝初堯,感歎道:“我說你病了這幾天,怎麼像換了瓤子,說話文縐縐的,坐那兒端正的像是進宮選秀似的,襯的我更沒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