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將軍府。
武安將軍躺在床榻上,眉目緊閉著。
柳純一站在一旁看著這個與她並不親厚的父親,自己早十五年間從未知曉這個人的存在。在回到將軍府後他也從未與自己說過什麼,但是也不曾苛待過自己。隻是現在看來,一切或許都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懂。明明處於這旋渦的中心,卻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了解。
“老爺本來要出門,但是卻在門口暈倒了。府醫在老爺穿的外套上檢查出了毒素,這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將軍!”奶娘在一旁憤憤不平的說道。
柳純一僵硬的轉過脖頸,看向這一屋子的仆從。這滿屋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把她當成傻子嗎?是誰做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就是你們這些人互相勾結幹出來的不是麼?!她想大吼出聲,她想對這些人說,你們怎麼還能敢如此嘴硬!明明你們都是潭安派來對她下毒手的人!啊,她這樣猜沒有錯吧。
如果她還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話,現在肯定會因為看到身邊的人受傷而無比痛苦。這些人為了折磨她,不惜對她周遭的人下毒手。如果她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就隻能繼續任人宰割下去。
柳純一咬緊下唇,久久沒有說話。奶娘驚訝於麵前的少年居然沒有哭泣流淚,她感覺到眼前之人的身上好像湧動著什麼她看不見的東西。她說不上是什麼,但是卻有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好像有什麼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
……
國公府。
顧宸華揉了揉太陽穴支起下巴看向窗外,夜影深深。到夜晚了一直沒有收到柳純一的消息。不知道在忙什麼,不敢想象那個人一個人在將軍府是怎樣麵對這種局麵的場麵,不是不相信那個少年,而是因為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這段時間趁機清理一番將軍府也不錯,幕後黑手另有其人,現在如果大膽采取行動也不會受到懷疑。不過……顧宸華露出一絲迷茫,柳純一是不會那樣做的。
她知曉柳純一的品性,像柳純一那樣,與她完全不同的人,不允許一絲不義做法的人,到底會用什麼方式去突破阻礙呢?
“好想知道……”少年喃喃出聲……
……
與此同時。
將軍府上上下下嗬護備至的大小姐柳純一,正一個人坐在園子中間好似很無聊的蕩著秋千,四周沒有一個下人。少年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她的目光好似在看著園子內的精心修剪過的花圃,又好似在看今晚的月色。
武安將軍府,這裏是她的家。她人生中的前十五年生活在這裏的地下密室中,然後在這個院子裏。
她熟悉這院子中的每一個人,翡翠文靜,芳風活潑。院子都是月桃和絮兒打掃,每天早晨大廚房負責采買的馮嬤嬤,負責照顧馬匹的趙管事,養花則是書文最在行。負責采買的王媽媽家中媳婦老二要出生了下個月要請假回家。
她真的很難想象,這些人,會怨恨她,背叛她,算計她。
她從未想過,要睜眼看看除了那盲目的愛情以外,還有什麼……
沒有戒備,完全不設防,是最舒適,也是最為脆弱的狀態。
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現在,
或許,
大家,對她也都放鬆戒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