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九珍。爹爹是個考了好多年的秀才,阿娘是一個繡房的繡女,我出生的時候在冬天,阿娘說,要不叫阿冬。
爹爹說,我的女兒自然珍貴得緊,十為滿,滿則損,就叫九珍。
我們一家三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村裏有幾間小屋子,小屋子裏還有一隻貓一隻狗,地裏有幾塊田地,田地裏還有一頭老牛。
農忙的時候,秀才阿爹,繡女阿娘都得下地幹活,整個家裏,隻有我拖貓帶狗的守著牛在一旁玩泥巴。
村裏都是些狗剩,桂花之流的農村名字,我覺得同我的名字差別不是一點點,小小年紀的我就憑著這個名字成為了村裏的孩子頭。
可是農忙的時候,小孩子也是勞動力,阿爹阿娘嫌我年紀小,就讓我在一旁看著,這個時候,逗煩了貓狗,我就會去隔壁屋裏玩。
隔壁屋子裏是母子兩個,母親三四十歲的樣子,看著就柔弱的緊,小孩子七八歲的樣子,看著就死氣沉沉,老氣橫秋。
可他們家卻有好多好多的吃的,小人糖,柿子酥,我總是想,要是他想當孩子王,估計這個村馬上就沒我說話的地方了。
大人們說他們不知是哪一年逃難到這裏來的,可是說是逃難吧,但他們又不種地耕田,總是拿錢托村上的壯年阿兄們買糧食回來吃,可若不是逃難的吧,幹啥來我們這個小村子呢。
說是玩,也隻是在他家門口轉悠,等那家大人偶然看見我給我兩塊糖吃。這許多年,我連那孩子名字都不知道,隻偶然聽見她阿娘喚他,阿徹。
我問小夥伴們,二狗告訴我,可能大戶人家的私生子。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們才七八歲的年紀,二狗居然連私生子這個詞都知道。
我馬上將他提為了二把手,還給他賜了一個新名字,宗之,二狗爹爹姓徐,就叫徐宗之,為啥呢,因為二狗有一年吃粽子吃得拉肚子了,還是我給他挖的草藥呢。
二狗回去就告訴他的阿爹阿娘他要改名這個偉大的決定,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就被兩人混合雙打,然後跑到山上說是離家出走。
這個事吧,說來,不能和我無關,於是趁著月光還算好,我提著一兜野栗子上山找人。
變故來的總是很快,那個晚上的我們,做夢都想不到,那一晚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我和二狗坐在一棵大樹上,吃著栗子,一起控訴他父母的老古板,突然,一點點光闖進我們眼裏,緊接著,慢慢變大,我們的村子刹那變成火海。
我和二狗瘋了一樣跑向村子,正要進村子時,那個死氣沉沉的孩子不知道從哪裏出來攔住我們:你們現在去,就是送死,我咬了他一口攔住我們的手:死我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