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清月白,繁星滿天。
一輛馬車沿著汀安外城匆匆行駛。
馬車一路疾馳,越過淮水江一路向東,闖進茂密的槐樹林。
槐樹高聳入雲,枝葉密不透光,黑壓壓辨不清方向。
林子靜謐可怖,馬車依舊飛馳,碾碎無數枯枝。
行駛半裏有餘,馬車驟然停在一棵槐樹下,一道黑影自車廂躍出穩落枝頭。
“因有要事處理,迫不得已此時過境。白日已托人通傳,入林前也已經按理買票。可是哪裏犯了忌諱,還望諸位明說。”
無聲應答。
“咻”,利刃般的獸爪撲向枝頭。
樹上那人一個側身躲避,語氣誠懇說,“可以商量。”
回應他的是尖刺般的羽毛。
一柄長劍憑空而出,“鐺鐺”兩聲擊落羽毛。
少年從樹上躍下,背靠槐樹,立劍抱拳,“我等無心叨擾。若真有冒犯到諸位,小輩在這裏道歉。賠禮也會在出林後送來。”
少年剛低下頭,四周潛伏的黑影便齊刷刷朝他撲來。
“又是何苦?”
少年歎氣撫劍,一道金光閃現,繞有符文的屏障以槐樹為圓心向四周蔓延。撲上來的黑影皆數跌落在地,化作鳥獸模樣。
刷的騰現出數十道燈火,林子宛如白晝。
一隻棕熊憤憤地指著地上四散的躺屍,“這便是你小子口中的無意叨擾?”
“非我本意,實屬無奈。”
少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鳥獸耐心解釋道,“他們隻是被突然出現的符陣撞暈,沒有受傷,不出半盞茶便會醒來。”
“說得輕鬆,你可知化形之苦”,一隻豬妖斥口反駁。
顯然他也受到符陣影響褪去人形。
“要我說,他們分明是來衝林奪丹。不然怎的小小年紀有此魄力,定不可放過……”
“不可胡說。”
身後一聲斥責,豬妖悻悻閉口。
身著白袍的豹子提著一盞明燈行至陣前,“是林前看守之過,入林前忘給貴客遞幽火了”,俯身雙手遞上燈籠,“驚擾到弈安公子實在抱歉”。
李安摸腰收劍,雙手接過燈籠。“無礙,本是我們急著趕路未探清規矩”。
“公子海涵”,豹子探手恭請,“煩留許久,還望未影響到公子趕路。”
李安提盞回至馬車,將閃著熒熒綠光的燈籠掛在簷下。
方才為首的棕熊這才注意到馬車沒有離開。
可他們剛才隻感受的到李安的存在。
棕熊瞪眼細查,發現車前套著的是兩匹木製的馬。背後陡然生出幾絲寒意。
再看車窗紋樣,果真是彙穎山圖標。
棕熊擦去額間冷汗,還好大人來的及時,不然他們一眾真如豬妖所言成為劍下魂。
李安再次下車,簡單致謝後交給豹子一封信。接著翻身上車,木馬揚蹄向前。
不出幾瞬,車影盡消。棕熊這才鬆氣,“早知是洛北李氏,便不起這貪念了。”
“事已發生,彌補即可。”
豹子拆信,飛速掃過後摘下腰間佩刀丟給棕熊,“速將洛北來人的消息傳出去,莫再怠慢了。”
“是”
車內茶香四溢,位首的白發老者無視傾滿的茶盞繼續緩緩注水,直至壺中再無茶水流出。
老者放下茶壺,抬眼看著右手邊目睹全程的李安,“可悟出什麼?”
“幽火是入林時爺爺故意落下的,為的就是引出林間的妖獸,好利用他們散出消息。”
“確如此意”,老者推翻茶盞,“後麵的事就交由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