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將雲州當作屠宰場的魔尊顯然並不將雲生這位突然出現的州靈放在眼裏。
雲州他都可滅,何況這片土地上生出的州靈。
魔尊低哼了一聲,察覺雲生的視線落在四周拱衛他的魔族身上,扯了扯嘴角,一揮手,讓四周的魔族盡數退開,半空之中,隻餘魔尊和提劍的雲生。
“怕了?”魔尊單手支著下巴,神色輕蔑,“放心,你我之間這場架,用不著別的東西插手。”
狂妄。
但是雲生喜歡他的這種狂妄。
長劍逼近魔尊,劍式淩厲,劍氣掃蕩,所蘊含的靈力竟然將他逼下魔椅,淩冽劍氣將他心愛座駕的扶手砍下,魔尊黑色的袖袍紛飛,麵色微冷,抬手間,滔天的魔力迅速將他和雲生包裹其中。
雲生腳步偏轉,迅速和他拉開距離,卻被濃厚魔氣包裹其中,離開不得,隻能拔劍直麵魔尊。
魔尊手腕翻轉,一把被魔力溢出,層層煞氣依附的環首刀出現在他的手中,劍身泛紅,魔力和煞氣糾纏,隱隱約約可從其間窺見同樣依附在刀身上的怨氣。
雲生下意識皺了眉。
搞這麼多名堂,也不怕哪天被自己的刀反噬。
魔尊順著雲生的視線抬起手中的刀,將刀身完完全全展現在雲生眼下:“這把刀,殺過人,妖,魔,千萬年來,天上地下,也就煉出這麼一把大凶之刀而已。今日——也該讓它嚐嚐神的血,是什麼滋味了。”
他握著至凶之刀,卻不著急砍殺雲生,反而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既提防著她的劍,又不肯主動出擊:“這群人族奉你為神,對你言聽計從,將你看作救世主,不過我從前看過人族的書,神靈大多至善至純,並不冤殺善者。你似乎不同,人族這段時間斬殺的魔族和半魔,於你而言,皆是十惡不赦嗎?”
雲生好笑:“非得十惡不赦才能殺?”
魔尊:“若是斬殺的魔族之中有心向人族的魔——”
雲生不耐煩地打斷他:“心向人族的魔?不待在魔界勸說阻止你,在人界幹什麼?對著一群受魔族侵害的人說,我是向著你們的?然後享受人族的追捧?”
雲生說著,笑彎了雙眼:“我是不是不僅不該殺他們,還應該將他們奉為座上賓,說;‘哇!竟然是向著我們的魔族,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好的魔族’?我為什麼要相信雲州存在心向人族的魔。”
魔族被她打斷話語,被他反駁,倒也不生氣,繼續道:“這些魔族和半魔或許並未殺過人。”
“啊——”雲生冷笑看他,“你的意思是我雲州被虐殺數萬百姓,是殺過魔的?”
她冷嗤一聲:“冤殺也好,錯殺也罷,我為什麼要去賭他們為善的這一點可能性?人族尚有人奸,何論魔?”
魔尊與她對峙,刀上的怨氣浮動,又被劍身上的煞氣壓製:“人妖可共存,為何人魔不可?”
“妖是怎麼來的?是人界生靈受靈氣孕育,修煉而成,與人族共生於人界,遵守人界的道德秩序,惡妖當誅,惡人當殺。你魔族又是個什麼東西?”雲生麵容含笑,雙眸裏的情緒卻平靜,“魔尊記性不好,莫不是忘了,當初人魔兩界入口初開,人魔兩界和平過一段時間。在雲州這片土地上,貿易往來,交友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