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來。”

“那裏四季如春,雲籠霧繞,花樹常年綻放,芳香沁人心脾。”

“不對,我在那時,聞不到花香,感受不到冷暖,噥,也不用進食,更不必說品嚐什麼味道。”

孟慈把一雙烏木筷子往菜盤上一擱,努著嘴說道。

孟世恒腦門上青筋直跳,耐著性子聽女兒胡說八道了這半天,終於忍不住了,抄起手邊的帕子一抹嘴,吩咐丫鬟東珠:“小姐吃飽了,給她撤了。”

孟慈一聽,立馬捧住碗。向她爹分辯:“我哪說過飽了,還沒吃夠呢!”

“沒吃夠那麼多話?你不是不用進食嗎?!”孟世恒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死緊,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孟慈也不樂意的很:“都說了是前世。”又低聲嘟囔了一句:“你們都不信我。”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耽誤她進食,孟慈怕東珠真把飯菜給撤了,操著一雙筷子舞得飛起,把合胃口的菜全扒到自己碗裏,囤起來,再慢慢吃。

這麼一鬧,孟世恒也無心繼續吃了,瞅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獨女發愣。可越看越來氣,暗自氣了一會,突然道:“讓你秦姨給你說門親事,趕緊嫁了吧。”

“我不!”孟慈著急了,把嘴裏東西吐帕子上,立刻反駁。

誰知她這一反駁,卻把她爹壓抑許久的怒火都挑了起來。

孟世恒隻覺得一股心火直竄大腦,當即不留情麵地數落起來:“你不?你天生資質差,二十歲了還在練氣,與你同期的師弟都早早結了金丹。”

“玄修這條路走不通,爹給你請了城裏最有名氣的練劍師傅,練劍總行了吧。就算你沒天賦,肯下苦功夫,也能依葫蘆畫瓢練出些樣子來。”

“可你呢?拿人師傅當耍雜藝的,隻會搬個小板凳坐樹底下看,看了半年,連握劍姿勢都不對!”孟世恒越說越暴躁。從桌邊站起身在屋裏來回走動。

“十四歲那年你和你師弟打架,打不過了竟隻會張嘴咬人!”孟世恒回身指著孟慈,氣到說話都磕絆了:“你,你簡直太丟人了!”

孟慈挺煩她爹提起師弟,那個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她如今都懶得正眼瞧他。

可她爹還要說:“你師弟比你還小上一歲,卻比你強上太多!天生的好根骨,十五歲就能結金丹,給你請的練劍師傅,教不動你,不過給他演示幾遍,人家就會了!你呢?天天就知道吃飯睡覺,沒事就躺著發呆胡思亂想,你但凡有你師弟一半的好,我也能省心許多……”

孟慈忍無可忍,終於出口打斷:“翁鬱明那麼好,你倒是找他當你兒子啊。”

孟世恒被這麼一懟,睜大眼睛愣了一會,才大聲吼回去:“你以為我不想嗎,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孽障!”

說完,拂袖而去,徒留孟慈一人將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

孟慈以為她爹隻是嘴上說說,畢竟她爹嫌她不爭氣,也不在這一兩年了,照樣吃睡不耽誤。

可這天,她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剛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就見自己的貼身丫鬟東珠慌裏慌張跑了過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東珠一邊說,一邊往孟慈跟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