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年,永羌之戰爆發,羌族首領言詞猖獗,妄圖吞並永康。
由於雙方實力懸殊,龍椅上的九五之尊隻揮一揮手,命永康第一大將軍率三千精兵上前線。
未曾想,羌族此番早有準備。
即使是永康的精兵,對陣一萬羌兵也毫無勝算。
而永康大將軍在危難之際,舍生忘死,精忠報國,苦苦支撐援軍的到來。
永康的援兵最後雖趕到,但戰場隻剩下一片狼藉,大名鼎鼎的戰神永康第一大將軍此刻卻如同一隻刺蝟,身上插滿了毒箭。
即使是戰死,他也沒倒下,單膝跪下,用劍支撐住身體。
在場的士兵無一人敢上前,站在原地,泣不成聲……”
茶館內,台上說書先生低著眉,輕輕晃著他的蒲扇,將故事娓娓道來。
在座的各位聞此都泛起了淚花,憤憤不平。
“若不是大將軍以一人之力率三千精兵抵擋成千上萬的羌兵,永康的邊境早被吞了幾座池!如此鐵血丹心,永康皇帝居然連他的墳都未立,簡直是笑話。”一糙皮漢子坐於席間,聲音不大不小,夠台下人聽個清楚。
世人皆知這永康大將軍其實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皇帝老兒的親哥哥——北燕王。
皇族身份尊貴,受封後本可享受一世榮華富貴,可北燕王主動請纓北上滅羌。
甚至丟了性命。
可這永康帝王不僅沒有將自己親哥哥厚葬,而且根本不念及兄弟之情反而將其移除皇族譜。
他們是兄弟,卻像有血海深仇。
有人傳是因為北燕王的正妻蔣氏,自小與皇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及笄後卻嫁給了北燕王,因為她導致兄弟情破裂。
也有人說,當年的援兵是故意遲的,目的就是為了害死北燕王。
“而且,北燕王的妻兒也死在營地,曝屍荒野。”人群中又響起一道聲音,一下子引來一陣又一陣議論。
不是人人都有黑漢子的膽量,但他們知道什麼是忠義。
如今的永康皇帝昏庸暴政、貪圖美色,後宮西域來的美人更是年年新添。
皇帝無心朝政,夜夜笙歌,甚至打算提前讓位,自己安享晚年。
永康王朝的繁華都是在自欺欺人,對於邊域一忍再忍,隻不過是皇帝對他宮中幾位美妾的憐愛罷了。
說書先生對台下動靜充耳不聞,又繼續講著。
二樓白衣男子放下茶盞,徐徐抬眼,望著那些義憤填膺的百姓。
他長著一雙含情眼,白紗遮麵,長發不束隻用一根木簪挽住,其餘發絲披於肩。
沉靜的表麵,黑的發亮的眼眸中暗潮洶湧,像一隻披著羊皮的山豹,蠢蠢欲動。
他回想起昨夜的夢了。
哭泣的孩童、吐血的女人、充滿血腥味的懷抱……
度餘走上前,就看到男人一臉疲乏。
“公子,該回府了。”
“何時了?”他揉了揉眼,隨口問道。
“已是酉時,紫安姑姑應該已經備好晚膳了。”度餘答。
“回府吧。”男子站起身,不知是疲憊還是怎的,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姑娘,對方低頭擺弄著什麼,步伐輕快,也沒注意到他的轉身,一下子撞在一起。
度餘眼疾手快扶住主子,但是兩人挨得極近,衣裳上的流蘇纏繞成結,一時間分不開彼此。
“我來!”度餘拿起流蘇,抽出一把小刀,手起刀落,割斷了姑娘的流蘇。
“你做什麼?”姑娘抬起頭,麵露慍色,推開度餘,拾起飄落下來的流蘇,“你顧了你家主子竟隨便割了我的東西!”
“姑娘,若不是你低著頭腳不識路撞上我家公子,怎會割了你的流蘇?”
這姑娘相貌平平,一雙眼卻清澈如水,什麼情緒都映在上麵。
她這才發現度餘身邊跟她撞在一起的男子,身長八尺、舉止不凡,從剛剛開始就一語不發,眼神流轉在她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