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離別斷貓魂(1 / 3)

屋內墨蘭提筆寫著公文,腦中卻不斷重複著山崖上墨玉的話,心中沒來由的煩躁,她幹脆重重將筆拍到桌案上。

“啪!”

“滾!通通給我滾出去!嘔!”淒厲的吼叫聲從房間傳出。

墨玉一襲單衣,披頭散發地扒在床沿,被子遮在她的腰間,她雙眼通紅地看著地上碎掉的碗,喘著粗氣,剛剛那一下就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

她身旁的侍女女連忙端起滿是血水的銅盆接住她再次吐出的血。

端藥來的侍女被她嚇得雙手抱住盤子,在一旁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難道要我重複第二遍?”

熟悉墨玉的一個侍女聽見這話,連忙拉著那縮成一團的貓離開,其餘的幾隻則迅速把地麵打掃幹淨。

“你們也出去……”墨玉臉色蒼白地側靠在枕頭上,對著旁邊的侍女有氣無力的吩咐。

“可是……”

“滾。”

“是。”見她又要發火,幾個侍女連忙離開。

見她們離開,墨玉眼角再次泛起淚花。

聽見裏麵傳來的哭聲,絨嬤嬤皺了皺眉,喊住出來的侍女。

“情況如何?”

侍女搖了搖頭。

“玉大人還是不肯喝藥。”

自從玉大人回來以後,她便把自己一隻貓關在房間裏一直哭,甚至昏厥。

醒來以後也不吃不喝,整日以淚洗麵,她們都不知道她在哭什麼,宗主大人得知後派了醫師,醫師說她情緒激動,開幾副藥喝下去便好了。

可是玉大人看見藥便惱怒無比,今日甚至直接把藥掀翻。

絨嬤嬤聞言抬眼看向裏麵。

墨玉,到底是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還是當初跟在宗主大人的你才是你。

“嗯,我會彙報給宗主大人的。你們再多注意觀察觀察她。”

夜晚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急匆匆地步伐打亂了它的綿長。

“宗主大人!”絨嬤嬤不顧腳邊濕漉漉的裙擺,連忙喘著氣向上首的墨蘭行禮,滿臉的焦急。

“怎麼了?”

“您快去看看玉大人,她……”說到後麵,絨嬤嬤已經泣不成聲。

“快走!”墨蘭見她這副模樣,心下一驚,朝著外麵跑去。

“宗主大人!”侍女舉著雨傘在墨蘭身後追,可她哪追的上一宗之主,不過幾息,墨蘭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房間內已經沒了聲音,墨蘭衝進去。

她的房間燈火通明,墨蘭一眼便看見了她的玉姐姐。

可不過幾天不見,墨玉臉色已是蒼白無比,寬大的衣服遮蓋住單薄的身軀,她就半靠在那枕頭上,眼神呆滯地看著墨蘭。

“你們都下去。”

“是。”

“玉姐姐!”墨蘭一個箭步衝上去,小心翼翼地去攙扶墨玉。

她和那日在山崖上的模樣截然不同,現在的她形如枯槁。

觸碰到她手臂的瞬間,墨蘭眼神晦暗不明,她不動聲色地將墨玉摟在懷中,可當她摟住墨玉的那一刻,她臉色大變。

說她是摟了一具骷髏也不為過,玉姐姐靠在她身上輕飄飄的,墨玉原本圓潤的手也在此刻變得幹枯。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她喉嚨中發出,墨蘭瞬間仰起頭不願讓眼淚掉下。

“嗯,我來了。”

“你十八歲成貓禮……我沒在,本是要送你賀禮,可我卻一直忘了,後來你當上了宗主,好像什麼都不缺,可如今思來想去,恐怕隻有這個才能表達我的一點心意。”

墨玉輕輕拉住墨蘭的手微微閉眼,她周身泛著柔和的韻光,勾起嘴角緩緩道:“墨玉現下唯一能送你的怕是隻有這一生的韻力了,望宗主大人笑納。”

隨著韻力的流失,她的駐顏術也隨之消散,銀色穿插在黑發之間,竟是比同齡貓還多。

“玉姐姐……”

“你聽,外麵是不是在下雨啊……”

“對啊,在下雨,等你好了,你帶我去踩水花吧。”

墨玉勉強扯了扯嘴角,她抬起沉重的手去觸碰墨蘭的臉,她一臉慈愛地看著這個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妹妹。

“下雨天睡覺……最舒服了……”

手在離墨蘭的臉隻有一指之遙時墜了下去,那雙溫柔的綠眸也隨之變得空洞並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