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舊林(1 / 2)

狄城瓜瓤快報——本節目由打更人公司獨家讚助播出:現在插播一則無懸賞尋人啟事:狄曆九百九十九年十一月十六日,來自鄰國的一對老夫婦入城尋親,二人稱其子蒙特·繆爾·吉·亞曆山大曾被城中之人追殺,現今下落不明。

午夜,圓月高懸。

海關大樓上鍾鳴三響,驚醒了附近的樹林。

烏雲遮月之時,群鴉之羽飛濺,幼鳥跌落窠巢,玫瑰綻放於息壤之間。

樓閣之上,少女微微抬頭,越過瞄準鏡望向了遠方。

她想見一見沒有玻璃質感的海浪和沙灘上的群鷗。

少女站起身,抬手輕觸了兩下吊在頰邊的紫羅蘭耳墜,雙目無神地盯上了暗紅的天空:“西莉·卡琳,確認目標已死,收到請回話。”

“收到。”被電流裹挾的沉悶聲音自花芯處了出來,“卡琳小姐,組織已批準您的退役申請,稍後我們會下達請人接替您位置的通知,請您在原地稍作等候。”

“了解。”西莉切斷通訊,從皮夾克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支煙。

“吸煙有害健康。”一道蒼老的聲音自身後的黑暗中幽幽飄出,西莉回頭看了一眼後,依舊選擇擦燃了火柴。

“煙對孩子真的不好……”老婦人搖搖頭,從一旁的木桌上拿起一個煙灰缸遞到了西莉麵前。沉默了片刻後,西莉聳聳肩,將火苗抵滅在了玻璃上。

“我不是有意聽你們談話的,隻是……你妹妹比起煙,或許更喜歡這種東西一些。”老人顫巍巍的右手從懷中掏出了半根蠟燭——燒得漆黑的引線上仍殘留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多謝了。”西莉接過蠟燭,輕輕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去救你母親?”老人冷不丁地輕聲問道。

“趕早班車,”西莉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色機械表,“還有四小時。”

對方聞言緩緩將嘴唇翕動了,但卻沒有發出聲音。西莉見狀也並不多問,隻是安靜地轉回了身去。

一小時後,一名提著黑色皮箱的銀發男子到達了現場,他看上去文質彬彬,西裝連衣領都被熨得很平:“請問是西莉·卡琳小姐嗎?”

“我是。”

“上級派我來接替您的位置。”男子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了出去,“這是您這次行動的賞金。”

西莉抬起的手掠過銀行卡,重重地拍了兩下男子的肩:“這筆錢給那位老婦人,然後,認真聽她說完話,金。”

男子有些疑惑地推了推眼鏡,可西莉的身影卻一閃而過,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異地的玫瑰開得再香豔也不如故土的雛菊芬芳。西莉想著,掐滅了手中未曾觸碰嘴唇的煙。

不遠處,純白的浪花綻放於礁石身旁,信天翁戲耍於海蝕崖身側。群鷗在倒映著雲端的天際盤旋了,片刻後便傳來了輪船的呼號聲。

潮濕而刺目的海風拂過少女的臉頰,擁抱了她烏黑的短發。它們調皮地撥動著她夾在指尖的船票,輕聲念叨著此刻在她腦海中回旋的想法。

“家”。

五年未歸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