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著對麵老神在在的蒼晦,則禦數心裏突然沒了底。
則禦數咽了咽口水,有些牽強地笑道:“這,蒼晦啊,這賭注未免有些大了吧。”
就連紫羅也微微側目,清冽的目光中帶著些不可思議。
蒼晦淡淡一笑,道:“怎麼,禦數,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嗎?”
此刻的蒼晦臉上沒有一絲顧慮,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精致的陶瓷杯盞,小巧的酒杯在骨節分明的手指間來回穿梭,像是在跳一支瘋狂的舞蹈。
他怎麼敢!
那明明是他的全部家底!
他要是把那片元帥領地給輸出去了,大王一定會殺了他!
而我要是敢接這個盤,大王也會殺了我!
想到此處,則禦數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涔涔的冷汗,呼吸漸漸紊亂如麻。
無論輸贏,這個賭局都對他毫無益處,除非他願意冒一下和蒼晦同歸於盡的風險。
想了想自己和蒼晦一起被大王懸屍東門,這貨死了還要盯著自己的場景,則禦數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想起坊間的傳聞,當時天闕大王氣勢全開,方圓百丈,一眾臣民不論位階高低,皆軟倒下跪,百丈之外的臣民也是透體生寒,不敢高聲言語。
隻有蒼晦一人頂住了大王的氣勢,甚至還能與其對視!
這一刻,則禦數終於明白,他一直以來與之作對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王子,而是一個瘋子,一個比年輕時的天闕大王還要瘋狂的,徹頭徹尾的瘋子!
在瘋子麵前,一切計謀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因為他們的思維根本無法捉摸!
“禦數?”
一聲呼喚將則禦數從恐怖的幻想中拉了回來,令其渾身顫抖了一下。
則禦數有些艱難地抬起頭來,卻看見蒼晦那張魔鬼般的笑顏。
“怎樣,要不要賭一下?”
“啊,哈哈哈。”則禦數打了個哈哈,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你真是說笑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切莫賭上了頭,將公務帶到賭桌上,淨說些氣話啊。”
則禦數突然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讓紫羅一頭霧水。
她還不知道剛才的交鋒有多險惡,如果則禦數有一丁點犯蠢,應了這個賭局,他們就真是站在懸崖邊緣的稚子了。
蒼晦見則禦數服了軟,也不再相逼,淡淡一笑,開口道:“唉,本以為能痛痛快快地賭一場,沒想到啊,則氏的少主居然如此小家子氣。”
“真是令本將軍失望啊。”
“我們還有事務要處理,就不久留了。”
說罷,蒼晦揮了揮手,招呼道:“紫羅,走啦。”
紫羅嗯了一聲,提了提有些長的裙擺,起身跟在了蒼晦身後。
卻說紫羅身上穿的卻不是血魔特有的華服,上麵既沒有彰顯武功的刀紋,又沒有突出凶殘的骷髏印,隻是用淡紫的純色綢緞簡單縫製而成。
自從蒼晦在赤煉洞天的湖泊邊找到紫羅時,她就是這一身打扮了,一直到現在也沒換過。
好在紫羅前一陣子已經突破了一境中期,經脈得到了充分的疏通,倒也不怕這寒冬臘月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