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上書房再不見祝姑娘的身影,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紀,就要開始為自己的出嫁作準備了。
不過,沈瑜妹妹來了,她母親身體不好,教不了她太多,索性就讓沈太傅帶她到宮裏來學習。
母後是最通情達理之人,自然不會拂了沈太傅和沈夫人的麵子。
至於太子殿下,年滿十五歲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蘇太傅如今倒是日日都會過來教他們。
和過去一樣,蘇太傅和沈太傅一文一武,每天變著法地折磨他們。
想來也怪,這樣被折磨的日子反而過得很快。
寧歡顏在和煦的春風中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已經在秋日裏了,一行行大雁從遼遠的長空中劃過,飛向溫暖的南方。
雖然宮中繁茂的枝葉開始凋零,但卻一點也不清冷,因為中秋將至。
今年的中秋寧歡顏和宋新桐要去表演舞劍,是皇後娘娘定的。
往年後宮的節目都是由徐昭儀和吳昭儀出了,自從她們出宮後,這個重擔就落到了寧歡顏的頭上。
既然要落在寧歡顏的頭上,那她拉上宋新桐不過分吧?
而宋新桐隻能接受舞劍,其他一概不行。
起初,寧歡顏還擔心自己做得不好。
誰知皇後娘娘說:“沒關係,你父皇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最強了。”
“嗯?”
“你兩歲那年,在你父皇的萬壽節上,送過他一幅畫,畫得十分隨意。”母後在說“隨意”這兩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
然後,又接著說:“他當時稱讚你的畫‘隨性灑脫,寓意圓滿’,把畫都掛崇福殿了。”皇後娘娘的意思自然是不管寧歡顏跳成什麼樣,皇上都會誇她的。
母後說的該不會就是崇福殿裏那四個黑團吧?她當初看見就覺得奇怪,崇福殿中怎麼會放著這樣的話。
甚至她曾經一度懷疑是不是哪位“大家”的作品,隻是她看不懂。
原來,真的是一位“大家”呢!
夜幕降臨,雲氣收盡,清亮的月光鋪滿大地,兩位女子跟隨著琴聲舞動,隻不過舞動的並不是她們的身體,而是她們手中的長劍。
人影和劍光不斷更替變化,式中套式,似虛還實,精妙無比。
在場之人無一不被她們吸引,有不住點頭的,有摒神凝氣的。
若是沒提前說,誰能想到那舞劍之人竟是長公主殿下和驃騎大將軍之女。
在一眾欣賞的目光中,有一道似乎與旁邊的人有細微的區別。
驚豔、讚賞自是不必說,可那道目光中似乎還多一些溫柔和心疼。
前些日子,她的一雙手掌都磨起了泡,那些泡破皮時她疼的叫出了聲,可上完藥,帕子包起來後,她又接著練。
演出終畢,寧歡顏聽到了四麵八方的讚許聲,除了最上首坐著的父皇母後外,其他人也是。
寧歡顏聽得出來,那些讚許聲不是因為她護國長公主的身份,而是真的對她們本人的稱讚。
這是上一世寧歡顏從未有過的體驗,上一世的她在世人心中文不成武不就,父皇和母後身上的長處她沒學到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