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風霜,千載江湖,英豪之誌,誌在擎天。
“皇族公門氏承炎黃之血,已有千年,氏族先人非純良即為梟雄,天下豪傑,無不崇敬,然今其後人未基先人遺業安民造物,反使外寇欺侮霸蠻,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當朝皇室公門瑜親信奸佞,致使宦官當道。幸江湖門派英傑四起,各建奇功。”
風嵐城中。
大雨滂沱,灰土路上泥濘不堪,城中街上無有趕路人,雷鳴赫然,兩少年正躲在一處茅屋中竊語,
“你說他們雨停之前能打完嗎?”
“這麼大的雨,打完打不完,都還不是要在這待著。”
“要不要賭一波,我猜是用劍的贏了!”
“別吵!看,要動手了!”
狂風驟雨之中,依稀辨得兩道人影,不聲不響,各在原地僵持不下。高手對決,一方麵比試的是武藝,更多的則是心境的較量。其中一人按捺不住,率先發難,
隻見那人從將劍請出劍鞘,遁滿月之形,承狂風之疾,秉奔雷之勢,持流影之步,飛馳向另一人劈去。
另一人泰山一般,巋然不動,負劍於背,抱肘而立。劍將要劈到身上時,瞬時間雲散風清,雨過天晴,隻剩他舉著劍站在原地,那人卻不見了蹤影。
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色,往往都是在喧囂之後偶然相遇的寧靜之中。和久違的心中靜謐相逢的欣喜,顯然無法讓那個使出全力一擊而被對手全然無視的人冷靜下來,他把劍插在地上,倚著劍大口喘著粗氣,剛剛的那一劍似乎耗費了他不少內力,不過相比他眼神中的恐慌,似乎一切都沒那麼顯眼了。
“回去吧,別再追了!”
“有什麼話,回去和師父說。”那人從地上艱難爬起,提起這件事似乎讓他又有了氣力戰鬥。
“回去帶個話兒,再見麵,誰都不要留情麵。”
“師兄,你出來!咱們好好聊聊!”
許久過去,已到了日暮之時,那人終究沒能等到回應,將劍入鞘,輕拍掉身上的灰,喪神離去了。
茅草屋裏的兩個玩伴瞪大了眼睛,下巴已經掉到了地上,十幾歲正狂正躁的年紀,見到這番場景,顯然二人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熱血沸騰。少年們回過神來,二人已不見了蹤影,從屋裏走出,夕陽殘存的光照在少年的臉上,失望不言而喻。
“現在怎麼辦,人都走了,唉。”
“什麼怎麼辦,還不是怪你,要是剛剛果斷點,跟那個坐在地上的那個拜師也不錯啊。”
“和輸家拜師,學什麼?學投降嘛?要麼不拜師,要麼就拜天下第一!”
“現在你怎麼誇人家也聽不見了,想想一會吃什麼才是正事。”
兩個少年,一個樣貌平平,體魄泛泛,胸無大誌,入骨的普通,及魂的樸素,姓淩名無憂;另一個氣質不凡,眉宇間英氣十足,少年豪情,身姿中卻藏有幾分柔弱,姓離名清雲。二人是同鄉,但並不相識,隻因兩人家族都受了外寇的侵擾,舉家遷移,行至風嵐城又遇朝廷招兵,無論男女隻要成年都被抓走充軍,二人無依無靠,自此相依為命。
烏雲和陰雨散去,已是戌時,城中街上的燈火燃起,街麵上漸漸熱鬧起來,各型各色的小攤販:鼓著腮麵紅耳赤吹糖人的;裹長袍自命清高販字畫的;甩響鞭嬉笑怒罵耍猴戲的。對於小兄弟二人,這些都像空氣一般被濾過,隻因商販的叫賣聲遠不及兩人的肚子叫得響。
兩人行走在鬧市街上,正“物色”著晚上的吃食,尋找之時,前麵突然傳來打砸聲。孩子是最喜歡熱鬧的,二人鑽進人群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了中央最佳看戲位置。
原來此處不是他地,正是風嵐城城衙。平日裏兄弟二人從不敢靠近這裏半步,風嵐城的衙役,向來是流民的活閻王,無論男女老幼,衙役都有把其變現的方法:壯丁充軍,老人為工,稚幼為奴,逼婦為娼。
大災大難之年,流民,雜草一般任人宰割,盡管如此,他們仍在努力生長,在狂風驟雨之中,找到自己的一片田地。
在城衙的府門口敢這麼鬧事的,要麼是有大官大宦撐腰做主的,要麼是無有退路隻剩爛命一條的。兩兄弟擠到中央,發現裏麵又圍了一圈,十餘個衙役圍著一劍客,劍客坐在地上,醉醺著,懷抱著劍,全然不知已陷入險境。
“從沒聽說過有誰敢來府衙門口找茬,今天倒是讓我們爺幾個開了眼,小子,抬頭,讓爺爺看看你長沒長眼睛,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衙役們剛從酒家出來,下雨天,閑無所事,小酌幾杯,再正常不過,可他們是衙役,手裏有刀,又逢亂年,胡亂砍幾個無辜百姓,也許不是什麼錯事,就算是,又有誰會替天行道,為民作主?
看戲的人不會湊的太近,也不想離的太遠,既怕他們殺紅了眼拿自己開刀,又怕錯過一絲一毫,一字一句。劍客坐在地上悠然自得,反倒是看客忸怩拘謹,站立不安。
衙役拿刀尖抬起劍客下巴,仔細端詳,見其容貌不凡,筋骨剛強,並不像是挨餓受苦的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