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56窟及藏經洞初探索(1 / 3)

幽暗的洞窟之內,僅有幾抹光亮照射進來。

賀烽屹緊緊盯著麵前在後世被命名為《河西節度使張議潮統軍出行圖》的壁畫上。

如同前世清理、恢複、維修第156窟的常書鴻先生一樣,此刻的賀烽屹同樣把腰彎的極低,幾乎將臉快貼在石壁上似的,使勁眯起眼努力看清它們。

雖然不知道賀烽屹為什麼從第156窟開始“工作”,但自從相識以來的樁樁件件讓包括斯坦因、伯希和以及蘭登華爾納在內的外國探險家們相信,麵前這個中國男孩具有著自己遠遠不及的水平。

總結一句話就是,信他的準沒錯、他這樣做一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洞窟外凜冽的寒風夾雜著西北特有的顆粒極細的黃沙紛紛肆虐,洞窟內賀烽屹就好像是講課的教授一樣,邊端詳著壁畫的保存程度、邊讓雇傭的勞工們準備臨摹壁畫的材料、邊給幾人講述壁畫描述的大概的故事。

此刻的洞窟之上還沒有後世常書鴻先生在臨摹時的那種附著的大片的白灰色,那是在1920年左右、從俄羅斯戰場上逃亡至此的哥薩克兵勇的“傑作”——他們逃到了這裏,他們在洞窟之內生火做飯,短時間內就將洞窟內的壁畫熏黑了大片。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些哥薩特士兵還將牆上的金箔也一並給刮走了。

所幸,低處的、現在還完好無損的在賀烽屹眼前的《河西節度使張議潮統軍出行圖》被很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歸義軍張議潮的故事,賀烽屹並不陌生,因為張議潮對於敦煌來說,是個劃時代的人物。

“公元848年,那年張議潮將軍率領著敦煌軍民起義,在經曆了近百場戰役後,最終收複了敦煌以及河西地區,結束了吐蕃對這一地區長達百年的殘暴統治並重新回歸唐朝政府的管轄。”

歸義軍以及張議潮的曆史淵源,對於此刻向學生一樣仔細聽著賀烽屹“開講”的伯希和等人來說並不陌生,他們在來到這裏之前已經做了大量的功課,但此刻三人仍舊生怕漏了一句話似的傾聽著。

賀烽屹輕輕頓了頓,繼續說道。

“伴隨著敦煌地區和河西地區的收複,敦煌這座城市的曆史也從那一刻開始被改寫,也迎來了新生。”

“說這麼多是因為,莫高窟地區也在這一時間發生過了極大的變化,張議潮將軍、還有他的繼任者曹儀金大力營造,在我們現在所在的地區開鑿了大量的、美輪美奐的石窟,並使得這裏在當時的兵荒馬亂的時空裏,成為了許多僧人和流民心裏的‘佛國神話’。”

“也就是在起義成功、收回失地的十幾年後,為了紀念張議潮以及歸義軍的偉大功績,張議潮的侄子張淮深為其修建了功德窟,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洞窟。”

聽到賀烽屹講述的眾人紛紛恍然大悟。

斯坦因以及伯希和等人在心中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要從156窟開始。

雖然不是莫高窟地區開鑿的第一個洞窟,但作為對莫高窟開鑿以及題材形成的開創者和影響最重要的人之一,這個功德窟的意義便不言而喻。

賀烽屹誠不欺我。

“那,這幅壁畫……”

作為幾人裏和賀烽屹關係最近的斯坦因問道。

仿佛依舊飄揚的旌旗,麵相威嚴的威武騎兵,以及被它們和奏樂的樂手、飛天環繞的張議潮,此刻就“在”眾人麵前。

“《統軍出行圖》,大致年代在公元870年左右,顧名思義,無名畫師描繪了張議潮率軍出征的場景。”

賀烽屹回答了斯坦因的疑問,繼續向內看向這座開鑿於唐鹹通年間的洞窟。

其實賀烽屹也不確認到底是否是公元870年左右,其實在張議潮收複敦煌和河西的848年,156窟就已經開始開鑿了,一直到公元907年才完全竣工。

預估年代在公元870年,是賀烽屹出於保守起見。

《河西節度使張議潮統軍出行圖》在牆壁的一側,轉角處就是另一幅重要的壁畫——《宋國河內郡夫人宋氏出行圖》。

賀烽屹講述著,伯希和掏出了小本子記著他的講述,隨即斯坦因以及蘭登華爾納也進行效仿作著筆記。

直到中午時分,王圓籙進窟喊眾人就餐的時候,才看到了窟內“奇特”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