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好可憐啊……”
醫院服務台邊，幾個小護士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是啊，年紀輕輕的，得了肝癌晚期，還是個孤兒。別的癌症病人都有家人照料，她每天看著，躺在病床上也不說話……”
李平安將為數不多的生活用品收拾好，轉身走到服務台，辦理出院手續。
病痛的折磨下，導致她呼吸不順，李平安每走一步，身體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你好，我需要辦理下……出院手續。”李平安拿著病曆，聲如細蚊。
醫生抬頭，說道：“確定今天要出院嗎？”
“我沒有錢了。”怕醫生尷尬，李平安努力擠出來一個釋懷的笑容。
醫生見狀也不再多問，醫院裏已經見慣了太多的死亡。將手術辦理好，臨了，又叮囑了一句：“出院之後，保持身心愉悅，不要太悲觀，或許會有奇跡呢。”
大限將至，哪裏會有什麼奇跡。
回到出租屋，房東太太許久不見李平安，好奇地問道：“平安啊，這麼久沒見你回來，去哪了？你臉怎麼這麼黃，生病了嗎？”
“嗯。”李平安應道。“癌症晚期，沒救了。”
房東太太聞言大驚失色：“那我這房子可不能再租給你了！你萬一哪天死在裏麵，我這房子不就成凶宅了，不行不行！”
李平安回出租屋本來就是為了解決這個事情。
押一付三，她回來，隻想要回多交的租金。
房東太太做事利落，立馬將錢轉給了李平安。
“錢轉過去了，最晚明天你就得給我搬走。”房東太太威脅道，像迫不及待要送走一尊瘟神一樣，著急的不行。
“房間裏東西我也不要了，麻煩你幫我扔了吧。”
李平安沒時間計較這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拿到錢，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死之前，她想回孤兒院看看。
沒有等明天，李平安拿了錢，直接就去了車站。
多走了幾步路，李平安就喘得不行，隻能坐在路邊歇息，恢複下力氣。
“姐姐，給你蛋糕。”路邊的小孩似乎是把她當成了行乞的乞丐。
“謝謝啊。”
城市很小，坐著大巴車。那個她從小生活的孤兒院，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幾年前，院長說因為籌不到善款，已經付不起工資，孤兒院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人去樓空，到處都是破敗不堪的景象。
李平安靜靜地蜷縮在孤兒院的床上，看著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靜靜等待著死亡。
她吃不下任何東西，一吃就吐。人也瘦得像枯枝，臉頰上沒有肉，身上瘦骨嶙峋。
不知道躺了多少天，李平安隻覺得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每一下吐息，都需要特別用力，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
身上如同散了架一樣，動一下關節都在吱吱作響，劇痛無比，五髒六腑此刻像被火燒一樣。
李平安稍微側了側頭，看著旁邊的已經變質的小蛋糕，想起那天在街頭……
“你把蛋糕給乞丐了，你吃什麼呢？”那個爸爸逗弄著小孩。
小孩瞪著無辜又善良的眼睛，哀求道：“爸爸，再給我買一個吧。”
“你想吃什麼，爸爸都給你買。”爸爸一把舉起自己的孩子，寵溺地放在肩頭。
“爸爸真好，我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