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是什麼?”張一箬問。
因為戴著麵具,看不清楚相柳的表情,隻有一雙眼睛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西炎王的嫡孫——西炎瑲玹。”
張一箬垂下眼,“如果他真的是,你會殺了他嗎?”
相柳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盯著張一箬,被她這句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希望我殺了他嗎?如果西炎瑲玹死了,西炎王和皓翎王都會受到影響,這對辰榮義軍來說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現在一心一意隻想承擔自己的使命,完成洪江將軍的夢想,可是相柳……”張一箬也轉過頭直勾勾的看著他,“這真的是你想做的事嗎?你快樂嗎?”
相柳沒有回答,兩個人默默相望,四下無聲。
“你說不出來,是嗎。”張一箬悵然的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相柳吐出這幾個字。
“你在軍營裏待了這麼久了,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快樂,也是,你本就是散漫的性子,怎麼會喜歡這樣規規矩矩的生活……真的值得嗎?”張一箬輕聲問,眉目溢出淡淡的憂傷。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現在還是希望我能脫離辰榮義軍,可我不會。”相柳語氣裏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雖然我有時候是覺得這樣的日子無趣,但不論怎樣,我既然選擇了留在這裏,就絕不會半路放棄。”
張一箬忽而有些敬佩相柳,妖族天性自由散漫,但相柳收起了狂傲散漫,規規矩矩地日日做著也許在他心裏最不屑的事情。
“行,我知道我勸不動你,我也壓根兒懶得勸你了。”
相柳突然轉過頭看著她,“你不覺得哪裏很奇怪嗎?”
“哪裏奇怪?”
“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並不是個糊塗的人,恰恰相反,你對朝堂權謀和走勢都十分了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的,但是若你真的多謀算斷,精於算計的話,作為辰榮的王姬,你就更不應該勸我離開辰榮義軍,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辰榮義軍一個多大的助力。難道這不奇怪嗎?”
相柳說著注意到張一箬的臉色變了一瞬,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張一箬聽完他的話緩緩抬起頭看了過去,銀色的月光下,白衣銀發的他,好似一個雪凝成的人,讓人忍不住想接近卻又從心底感到畏懼。
“你說的沒錯,你留在軍中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庇護神,西炎因為忌憚你的存在也不敢對辰榮義軍輕舉妄動,我應該想盡辦法將你留下才是。”張一箬靜靜看著麵前這張俊美妖異的臉說,“可我從始至終,沒將你當成辰榮的軍師,你在我心裏隻是相柳。”
相柳怔怔地看著她,那句話在死水一般平靜的心底掀起層層漣漪。
我沒將你當成辰榮的軍師,你在我心裏隻是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