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在我說了那些傷人又刺耳的話以後,你會離開這,但我沒想到你最終還是成為了辰榮的軍師。”張一箬苦笑一下,話裏是滿滿的無力感。“也許這就是宿命吧……但如果可以,我隻是想讓你一輩子都做防風邶而已。”
相柳深深地愣住了,他沒想到她的解釋竟然是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加入辰榮就會變得萬劫不複?”他的臉逼近張一箬,帶著質問,“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辰榮義軍兵敗山倒隻是時間問題。”張一箬直視著他,言辭切切,“我不是個合格的王姬,但我不是什麼都不懂,外界是如何看待辰榮義軍的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西炎國遲早會跟我們一戰,你覺得誰的勝算大呢?”
相柳沉默了,他當然知道成為辰榮的人是什麼後果,隻是沒想到會從這位辰榮王姬的嘴裏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不瞞你說,我曾經想過逃避,要不一輩子都不回來當這個王姬了,就做我自己,沒有了責任和擔當,那該多自由啊……”張一箬垂下眼眸,“當初我跟你說過我無處可去,那不是謊話,我想脫離王姬的身份,確實沒地方可去。”
“……如果你真的想的話,你可以不回來,那你當初為什麼又執意要我帶你回來。”相柳有些不解。
——因為我不能棄你不顧。
然而張一箬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連你這個跟辰榮沒關係的人都願意來效忠,我怎麼好意思逃避一輩子呢。”
她的話邏輯通順,沒有一絲破綻,相柳卻陷入了迷茫。
半晌,他才輕聲問出:“我還能相信你嗎。”
張一箬愣了一秒,她舉起右手:“若我今日所言有一句不實,我神農棠依必死無葬身之地。”
相柳見她發下如此重的誓,垂下眼簾,將她舉著的手按了下來,“行了,知道了。”
“那你還討厭我嗎?”張一箬眼睛亮亮的看著他。
相柳搖了搖頭,“我當初確實很氣憤你所做的事,我甚至覺得你在防風府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我隻是想不通而已。”
“那現在誤會說清楚了?”
“嗯。”相柳應了一聲,張一箬喜上眉梢,她端起一旁的盤子遞給他。
“快吃吧,可別浪費了,為了找這材料費了我不少功夫。”
“不少功夫?你是指在軍營門口摔倒那件事嗎。”
………
張一箬咬牙切齒道:“還不都怪你,你非丟我一個人在那,不然我怎麼會遇到那條蛇!又怎麼會——”她止了話,不想再提那件丟臉的事。
相柳接過盤子,慢悠悠地吃著糕點,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膝蓋。
“腿傷好了嗎?”
“哦……好的差不多了,現在又能活蹦亂跳了。”張一箬動了動腳,兩條腿來回晃悠。
“有時候還挺想念在中原的日子,什麼都不用去考慮,每天隻關心今天吃什麼玩什麼。”張一箬望著腳下的軍營感歎道。
“你想回中原?”
“我就說說而已,現在我怎麼回去啊……”張一箬情緒有些失落,她已經回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