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防風邶身邊有了一個長久的女伴的事逐漸人盡皆知,防風府上的下人也完全熟識了這位將來可能會成為“二夫人”的姑娘。
老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陷入了長久的昏睡,張一箬和相柳都看得出來——怕是很難熬過這個寒冬了。
今日是新春,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日子,中原的每戶人家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今晚是要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的,作為防風邶帶來的女伴,張一箬也不好推脫,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老夫人病得厲害還在昏睡中,自然是出席不了飯局了。
“待會要是別人問起,我好怕我說漏嘴啊......”張一箬走在防風邶身旁,有些擔心起來。
“當心吧,我又不受寵,沒人會注意你的。”防風邶卻一臉坦然自若,絲毫不像她這般慌亂。
等到了宴席,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他這麼淡定。
今天算是防風氏族所有成員都會到達的場合,人來人往,實在是難以在人群中注意到一個女子。
呼......她這才鬆了口氣,轉而跟著防風邶走向了他們的座位,還好並不算靠前,隻在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
張一箬跟防風邶鄰近而坐,她往左側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女子長相出眾,正是防風府的嫡小姐——防風意映。
是的,就是在書裏嫁給塗山璟的那位——
張一箬雖然在府裏住了段時日,但大多數時間都是陪伴在老夫人和防風邶身邊,所以她們並不熟,在府裏也隻是打過幾次照麵,她就匆匆被防風邶拉走了。
防風意映見她落座隻是禮貌地給了個笑容就收回了目光,她在心裏並不太喜歡自己二哥帶回來的這位不知來曆的陌生女子。
二哥雖然不是未來的族長,婚姻之事沒那麼看重,但總歸還是得找一個門當戶對能給氏族帶來利益的女子才更為妥帖,這個張一箬怎麼看都隻是個岌岌無名的普通人,二哥若最後真豬油蒙了心娶了她那真是太不理智了。
但這些小心思防風意映藏得很好一點也沒讓人看出來,畢竟事情還未成定局,說不準二哥隻是拿她當個樂子,況且看在防風邶的麵子上自己也犯不著跟她有什麼過節。
張一箬從坐下後就兢兢業業地端坐著,一點不敢亂來的樣子,防風邶見她少有的端莊乖巧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來。
“在這種場合你倒是還有點兒外麵傳聞中的樣子。”防風邶說這話時並未看她,隻是低著頭自顧自給自己斟了杯酒,低聲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外麵的傳聞?什麼傳聞?”張一箬看似一動不動實際嘴巴卻細微的動著。
“傳聞說防風氏二公子身邊的那位姑娘——”防風邶故意頓了一下,帶著些玩味地說,“文雅端莊,知書達理。”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張一箬嘴角忍不住上揚,心裏樂開了花,“他們說的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防風邶悶笑了一聲,他挑著眉輕聲說:“是嗎?包括喝得爛醉還隨便在別人身上嘔吐——”
“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張一箬急忙打斷了他,“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我又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小了下去。
“毛球可不會管你是無意還是有意。”防風邶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是的,自從張一箬第二天清醒後就看見縮小了的毛球正站在窗邊盯著她,它右腳一下一下點著地,仰著頭不爽的盯著她,似乎在想怎麼報仇。
她雖然的確喝醉了不太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吐了,吐完還順手扯了點東西擦了擦嘴,她低頭一看自己手裏還握著幾根毛。
這顏色......這手感......怎麼看都是眼前這位的羽毛......
“毛哥...球哥...毛球哥!”張一箬叫喊著一骨碌從床上蹦了起來,躲閃著毛球的攻擊,“我錯了!真的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是故意的——哎——別揍臉......”
防風邶站在窗外的牆角,目睹著毛球把張一箬的頭發啄的像個雞窩,聽著房間裏一大早的雞飛狗跳聲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最後,筋疲力盡的張一箬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在梳妝鏡前,仔細看頭上還有一灘毛球為了泄憤留下的排泄物......
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她捧著臉喊叫起來。
殊不知牆後正有個人幸災樂禍地偷偷望著她,毛球也算是替自己報了昨晚的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