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安靜。
“是你自己不說話的,我就當默認了,我回頭啦!”張一箬喊完這句話,又等了一會兒,相柳還是沒有回答她。
她有些納悶的轉過頭去,遠處的篝火旁,相柳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相柳!”張一箬連忙跑了過去,久蹲的腿部加上寒冷已經麻痹了,她跑起來有些刺痛。
可她管不了這麼多了,她隻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相柳本就蒼白的臉頰更加慘白,一絲血色都沒有,他緊緊閉著眼,整個人像一個精致易碎的布娃娃。
張一箬蹲坐在他麵前,內心十分害怕,她能感覺到地上這個人的生命力正在流失,隨時有可能會失去他。
她有些驚慌,卻又在盡力想辦法,她的記憶裏炎帝是教過她怎麼救人的,可是——
她絕望地望了一眼外麵的冰天雪地,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會有靈草,就算有,自己也沒辦法保證能在這種環境下活著並將靈草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怎麼辦——怎麼辦——
張一箬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突然,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一句話。
神農嚐百草。
炎帝一生都在跟靈草打交道,身體早就與常人有異,神農棠依作為他的親生女兒,一定繼承了這種特殊的身體。
現在一點辦法沒有,隻能以身試法了。
張一箬右手憑空變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狠下心用力在左手手腕上一劃,瞬間疼的她呲牙咧嘴。
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果然如她所料,血液裏感受到了靈力的波動,她卻如釋重負放下心來,這下子相柳有救了。
她連疼痛都顧不上了,直接將手腕湊到了相柳嘴邊,眼見著一縷縷血流進他的嘴裏,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就逐漸開始恢複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著裏玟小六是相柳的血包,自己穿進來竟然代替了她成了血包。
張一箬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她隻覺得這樣的安排也挺好。
至少自己能幫到他,哪怕微不足道。
相柳的眼皮動了一下,張一箬意識到她快要醒了,連忙想將手腕收回,放了不少血,她頭也有點暈了。
她剛收回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她猛然抬頭看向麵前的人,相柳的麵具漸漸隱去,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張臉。
相柳已經睜開了眼,直直地望著她,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張一箬隻聽得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呆愣著,不知道作何反應,相柳複雜的眼神凝視了她很久,裏麵浮現出一絲迷茫。
他不明白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女子為何要耗費靈力來救一個與她毫無幹係的他。
神族的靈力,對妖族來說是大補,更何況是這種滋補的極品靈力。
他從未嚐過這樣的靈力,野獸的本能反應讓他有些渴望。
——渴望喝更多的血。
可是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也許是被凍的瑟瑟發抖,也許是耗費了靈力,總之,很明顯不適宜再吸她的血了。
相柳終於鬆開了手,張一箬迅速將手藏到了背後。
兩個人相對無言,半晌,相柳終於開了口,嗓音低沉。
“你是誰?”
張一箬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說自己是神農棠依?不太好吧,現在相柳還未去報洪江的恩情,根本不屬於辰榮義軍。
她有私心,她甚至希望相柳就這樣一輩子當他自由散漫的九頭蛇妖,不要搭上一輩子去報恩了。
“我叫阿箬。”張一箬輕聲吐出這個名字。
相柳眼波流轉,似乎在思考,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神族,對方也不願意說出姓氏。
隻要她不對自己產生威脅,他也懶得計較名字的事。
“你呢?”張一箬微微側著頭,假裝好奇地明知故問。
白發男子眼神黯淡了一瞬,也隻是一瞬,末了,他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是九命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