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夏天總是很熱,文知念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地用手向臉頰扇著風,渴望能涼快些 。
再拐一個巷子她就到家了,她高興的蹦蹦跳跳,心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爸爸了。
少年躲在她身後的窄牆裏,待她走遠了才敢窺視她。
是,是窺視。
“嗞——”
少年接起電話,目光卻嵌在已經遠去的小姑娘身上 ,直到陽光拉出了一抹倩影。
“闊哥,王奶奶病又犯了!”
周闊“嗯”了一聲。
立刻轉身往回趕,小姑娘已經到家了,他的心也放下了 。
王奶奶是周闊的鄰居,有心髒病,時常會犯。
老人待周闊一家很好。
周闊到醫療所時,陳銘火急火燎的叫他。
“闊哥,王奶奶沒什麼事了,別擔心。”
說著拍了拍他的肩。
周闊和王奶奶說了會兒話,才從醫療所出來。
他看了陳銘一眼,向他擺了下手,陳銘走到他身前。
“你留下照看王奶奶一宿 。”說著塞給陳銘二十塊煙錢,便大步向前走去。
陳銘沒想著拿周闊的錢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周闊已經走出老遠了。
周闊剛才跟王奶奶說話時,忽然想起小姑娘下午跟同伴說她爸爸回老家看外婆了,晚上才能回來。
現時已是傍晚,他擔心文知念,想回去看看。
周闊到文知念小區樓下天已經黑了。
他瘦削的後背靠著樹,手插進褲兜掏了根煙,用打火機點燃。
抬頭看到三樓窗口黑漆漆的。
他有點兒心慌。
手中的煙偏也不逢時的“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下午下過一陣小雨,煙落在小水坑裏隨即就熄滅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立即向樓梯間走去。
忽然一聲大喊:“啊——”
是一位婦人的聲音。
他飛快地奔向三樓,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文知念。
小姑娘頭上流著血,衣衫淩亂,像是已經沒了氣息。
旁邊站著一個油頭滿麵的猥瑣大漢,抬起腿眼看就要逃。
周闊大步向前,扯住大漢的衣領將他往後拉,上去就是一拳。
他眼瞳腥紅,一拳接一拳地打,不要命似的。
他打人本就沒個輕重,此刻更像是一頭暴戾的獅子 。
猥瑣大漢本來也不是吃素的 。
掄起拳頭對著周闊的頭就是一個暴擊。
二人很快便廝打在一起。
周圍的鄰居紛紛跑出來看,大叫的婦女早已失了聲。
有人拿出手機報了警。
周闊仍是瘋了似地打著,兩人僵持不下,沒人敢上去勸架,事態太嚴重了 。
那個暴戾的少年瘋的不成樣子 ,把人往死裏打 。
猥瑣大漢終是沒了力氣 。
周闊的臉上早已滿是傷痕 ,猥瑣大漢被他拖著滑向樓梯 。
可誰知他竟還是不知死活的 拉上了早已沒了氣息的文知念。
他的同伴在下麵 。
猥瑣大漢精明的很,他盤算著自己要是能逃得了,便讓他們找個偏僻的地方 把這小姑娘埋了 ,自己的傷養好了照樣沒事兒 。
周闊轉頭看到他拉著文知念,又暴戾地給了他好幾拳。
猥瑣大漢虛脫的滾下了樓梯。
周闊轉身走到文知念身邊,看著小姑娘被沾染的袖口,瘋狂地找著衣服上幹淨的地方,將小姑娘袖口的汙漬輕輕擦掉。
樓下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
文知念的爸爸也上了樓 。
文京宇看著腳下的慘狀,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兒,手中的水果“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他回來的路上,身後跟著警車 。
他不知道那些警車要去哪裏 ,他眼睜睜看著警車開進了小區 。
回家的車有些晚點,想著女兒還在家,他下了車就馬上往回趕 。
直到上了樓梯,文京宇也開始慌了 。
他步履匆匆 的上樓,便看到自己的女兒靠在牆邊。
樓梯轉角躺著被打的麵目全非的男人。
女兒旁邊蹲著個滿身戾氣的少年。
他一瞬間有一種預感,可他不太敢接受。
他匆匆地跑到女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