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看著李叔伯的表情,不用說也明白其中的含義,李叔伯拿起畫,仔細看著每一處,哽咽道:“家中高堂駕鶴去,風霜雪履尋妹影;暑去寒來幾人知,唯有天涯尋蹤人。”
李芳再也控製不住,撲通一聲跪在李叔伯的麵前,“兄長在上,受妹妹一拜,妹妹被奸邪所迷,不明實情,險些做出親痛仇快的事情,還請兄長重重責罰於我。”
李叔伯將李芳扶起,一邊為李芳擦拭眼角的淚痕,一邊語重心長道“今日能與妹妹重逢已是上天開眼,身為兄長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在外多年吃盡苦頭,還險些丟了性命。”
“當年是兄長沒本事,不能救你於危難,你不怪罪於我,我已經是莫名欣慰了,怎能說是我原諒你呢。”
“從今日起,哥哥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直到你不需要哥哥的保護為止,等報了大仇之後,你我就從此隱居故裏,繼續守護我們的家。”
李芳重重地“嗯”了一聲,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說完那些重逢的話語,在場之人,尤其是馮婷,對於這種場麵,十分熟悉,想當初與兄長團聚不知比這場麵還要激動多少。
幾個人繼續就剛才的話題說了幾個時辰,然後分別回到房間休息,黑夜對於希望來說,往往是短暫的,過不了多久,黎明前的那道耀眼的曙光,便會衝破黑雲,在黑暗中釋放出希望的光芒。
金雞依舊是如約啼鳴,紅日從東方破曉而出,數道金芒照耀在雲和縣的山山水水,積雪折射出萬道金鱗,寒梅獨自開,孤芳自賞卻不失錚錚傲骨。
馮婷和劉樉梳洗一番,起身來到正堂,見眾人也全部都已到來,分別落座準備吃些早餐,李叔伯盛了一碗粥,“王爺,如今內部咱們已經穩定了,外部還需要咱們加一把火,這些日子,雲和的水可有些翻騰了,看起來,我們需要在波濤中釣一下魚了。”
劉樉是初到雲和縣,對這裏的情況不甚了然,李叔伯在這裏經營了這麼久,一定有其的門路,在這裏一切聽李叔伯的就可以,當然也不能完全做瞎子和聾子。
劉樉未到雲和之前,就已經讓自己手下的八大帶刀護衛全部秘密進入雲和,在這裏打探有用的信息。
劉樉說道:“李兄,在這裏這麼久,一定對這裏了如指掌,有什麼需要小弟做的,隻需言語一聲就行,我是初來乍到對這裏不是很清楚,一切全憑李兄調配。”
“承蒙賢弟看顧,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眼下賢弟來到雲和的消息,恐怕早就鑽入宋善人的耳中,前番多次遇險,恐怕與此人脫不了什麼幹係。”
“眼下,我手裏還有兩個哈巴狗,正搖著尾巴準備向自己的主子邀功請賞,今日便要拿這兩顆狗頭,來個投石問路,既是為了探探底,也要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讓這廝不敢小覷我等。”
劉樉對這位李縣令的手段,可是再熟悉不過,別看整日慈眉善目,溫潤如玉,可手段卻是另一番模樣,狠辣無比,不知道這位縣令到底經曆過什麼,做起事情簡直就是另一個皇帝。
李叔伯見眾人已經都吃完了,便吩咐雲裳,紫問,李芳全都回避,林梓峰這時從外麵走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蓋著黑布,不知托盤裏盛的到底是何物。
劉樉眼尖,隻是略微一打眼,就看出來盤中是何東西,隻是不便聲張,馮婷坐在劉樉左側,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托盤,心裏盤算著,這位李縣令行事,往往出奇,所以不能常理揣度。
馮婷伸手掀開黑布一角,隻見露出一抹濃密的胡須,皮膚上還帶著一點未融化的雪花,馮婷心下了然,一揮手將整個黑布掀開,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出現在餐桌上,馮婷也是見過場麵之人,對於這等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馮婷指著兩個人頭,問道:“李縣令這就是你要投石問路的梯子,方才你說的兩顆狗頭,可是這兩人?”
李叔伯點了一下頭,“弟妹所言不錯,這兩人一個是縣衙師爺,一個是主簿,這兩人與宋善人可有著莫大的關聯,家兄的死與二人脫不了幹係,而且前任知縣就是靠著這兩人搭上宋善人,這才有了平步青雲的底子。”
“如今,整個雲和是我當家,我身為百姓父母,怎可見到這兩個蛀蟲食民而肥,早欲將兩人明正典刑,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老天有眼,前任知縣留下的一樁案子,帶了突破口,如今這兩人死的也不是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