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認為自己不會平凡的度過此生,但事實上我一直很平凡。
趙德柱獨自坐在村口大榆樹下的長條青石上。他不時的向遠處張望,好像正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從早上到中午,他一直沒有離開過這棵大樹。過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著他,可是他並不感到尷尬,依然充滿希望的遙望著遠方。
突然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兒,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輛黑色的轎車奔馳到他的身邊停住。
趙德柱很興奮,他歪著頭,期盼著車上下來他等待的人。車玻璃緩緩下降,駕駛位露出了一張意外的麵孔。
“唐海是你,你來幹什麼?”
唐海是趙德柱的同學,他們在初中的時候就不和,唐海家中富有,目中無人,常常譏笑別人的窮酸。趙德柱就看不慣這種趾高氣昂的人,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衝突。
“嘿嘿嘿,我來幹什麼?你小子在這兒等什麼呢?是不是在等我的媳婦兒?”
唐海說出來的話讓趙德柱一頭霧水。他又看到了那副讓人討厭到極點的麵孔。撇著嘴,挑著眉毛,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表情。
“你說什麼狗屁話!誰在等你媳婦兒,你這不是在胡說八道,滿嘴放炮嗎?”
唐海一聽,氣得把方向盤狠狠拍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這裏等吳玉蘭?”
趙德柱一聽,說的沒錯呀!
“是啊!我是在等吳玉蘭,怎麼了?”
唐海嘿嘿的冷笑兩聲:
“是,是個屁呀!我告訴你,我媳婦兒今天不來了,你就在這裏空等著吧!”
趙德柱一聽,越發奇怪了:
“嘿,我在這裏等吳玉蘭,跟你媳婦兒有什麼關係?”
這一回那唐海更加惱怒了:
“你裝什麼蒜!你不知道嗎?吳玉蘭一個月以前已經嫁給我,成了我的媳婦兒了!你怎麼還來騷擾她,竟然想和她約會,你這他媽不是給我戴綠帽子嗎?”
趙德柱一聽當時就啞然失色,他不相信對方說的話是真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時候她成了你的媳婦。我和她在一起,她從來沒有說過和人結婚的事。”
“呸!”
一口濃痰吐在趙德柱的臉上。汽車一加油門,絕塵而去。
那口痰液從趙德柱的臉上慢慢滑下來,他竟然沒有用手去擦。任憑它摧殘著自己的皮膚,摧殘著自己的尊嚴。
“不可能!”
在這料峭的春風之中,他就像泥雕石塑一般站在大榆樹下,好久好久。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問個究竟。好幾年了,我們的愛情經曆了馬拉鬆,我們的感情堅如磐石,她怎麼可能變心?”
路上過往的人都駐足觀望 ,時間不長竟圍了一圈 。他們都看到了剛才那極具侮辱性的一幕。
有位好心奶奶走過來提醒趙德柱:
“小夥子,快擦擦你的臉,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
趙德柱好久才回過神兒來,他淡然一笑,臉上露出了淒苦的神情。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鈴。
趙德柱放在耳邊接聽,對方是他的同學大良子。
“嗨,明天聚個會,願不願意來?”
聽到這種邀請,他根本沒有心情,倒不是因為唐海吐他這一口,主要是唐海給他帶來的這個消息,太刺痛人心了,雖然不願相信,但終究還是相信了:
“聚什麼會?在哪裏?”
“鎮上的雲天大飯店,一定要來啊,我告訴你,全體同學都到。允許帶著配偶,沒結婚的可以帶著對象,哥們兒,你怎麼樣?有了沒有,到時候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對方掛斷電話,趙德柱心想:
我是去還是不去呢?既然是全體同學都到,那唐海和吳玉蘭一定也會到場。對,我一定要去,我不能不去。我要當麵兒問問吳玉蘭,她為什麼要騙我,表麵和我情意纏綿,卻早已經和人家結婚了。
夜風微涼,趙德柱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一幕幕他和吳玉蘭的相處的情形浮現在腦海裏。長達八年的戀愛堪比馬拉鬆,兩個人的情感一直非常好,隻不過她的家長嫌自己家裏窮,拖延到現在也不同意他們的婚事。趙德柱剛剛打工出去了半年,回來就遇到了這種事情,其間他們也不斷通電話,可吳玉蘭始終沒有說到她結婚的事。就算她要結婚也不應該瞞著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