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辛季年十九,是護國大元首的獨女。自出生跟隨父母在邊關生活。
十歲時,父母戰亡,遺留她一人孤守邊關。衣衫襤褸,食不果腹,還要擔心戰亂中會不會死掉。
艱苦的邊關生活,她自幼便見血腥,看戰亂,她知道人生無常,一不小心便會成為兵刃下的亡魂。
她靠著大元首之女的身份,在邊關苟延殘喘,乞討一線生機。
她的母親希望她平安喜樂,將來回魈嵋上京入嫁,做一位賢妻良母,相夫教子,歲歲平安。她的父親也是如此想法。
可是,他們戰死了,這個願望,也不知能不能如願。他們唯一擔心的心肝,自他們死後無一日安寧。
袁辛季自小見慣了血,站在沙沙風聲中,踩踏著屍體,混在死屍中一睡便能是到天明。她無所畏懼,踏著血屍的生活是她一貫的作風。
邊關上的將士們都說她是個睡屍人,整天哪裏有屍體就往哪裏跑,奈何她是護國大元首遺女,又有天子聖旨庇護,無人能動她,也不敢動她。
“袁辛季啊?那個……你找她啊!去屍堆裏找吧!”
這句話是有人向將士們問起袁辛季時,他們常常說的一句話。
袁辛季的傳聞除了是個睡屍人外,還有麵目猙獰,如同鬼魅,蹤跡無常。因為她的那些傳聞,至今無人向她求娶,更無人敢娶,年十九還未嫁出去。
統兵大都督蕭封勻是她父親的至交好友,在邊關對袁辛季照顧有加,曾經向自己手下的將士和將軍們提過袁辛季,有意讓他們去求娶袁辛季,或是撮合。
可是他們紛紛被傳聞嚇得推辭,什麼發誓終身不娶的,家中已有妻室,或是妻亡不能娶之約的……諸如此類話術,比比皆是。久而久之,袁辛季成了他們閉口不提的大人物,深怕一提到“袁辛季”這個名字,就會被蕭封勻牽紅線。
突然有一天,安靜的大漠沙邊,一隊兵馬踏入,蕭封勻看清楚來人後,首先是指著風沙大罵一頓,再是號令全軍下跪,說是天子來了一道什麼消息。
袁辛季那天趴在屍體堆裏剛剛回來,正好遠遠看見蕭封勻和那隊人馬先是僵持著,而後才是喜笑顏開,不知道是什麼消息令他如此開心。
袁辛季不喜歡上京來的人,她躲在風沙中,許久不見那隊人馬走,他們反而是在軍營裏住了下來。
袁辛季趁夜黑時,才悄悄潛入自己營帳中。
當她剛進入營帳時,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勝圓。”
袁辛季猛地回頭,白發夾生的蕭封勻坐在地上,手裏端著一壺酒。
她與蕭封勻對視一眼,兩人都笑出了聲。
蕭封勻先開口,“勝圓。”
勝圓是袁辛季的小字,蕭封勻在她出生的時候給她起的,她父母也喜歡“勝圓”這倆字,便作了她的小字。
袁辛季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地而坐。
“蕭伯,今日怎有空來看我?”
蕭封勻“嗯”了一長聲,“你天天往屍體堆裏跑,好不容易逮到人,來看看怎麼啦?”
他小聲低喃:“再不來看看……還以為死了呢?”
袁辛季笑道:“蕭伯有心了,勝圓福大命大,死不了。再說了……我哪有天天往屍堆裏跑?那些傳言變成真的,你也是始作俑者。他們說我是睡屍人,你也跟著說,這不……害得我一有空……為了坐實這個睡屍人的身份,還要去屍堆裏趴上幾天,這下可好,風吹雨打的,手腳冰涼,差點成鬼了。”